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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妄对洪天炮的根底隐私知道得并不多,听过一星半点他和栾一川家早年的传闻。他以为这话是在耍鬼,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哥怎么愈来愈小胆了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这行当不是家常便饭吗。还能畏惧一个栾家开店的婆子不成!”
这样的话,迫使洪天炮用手搔起头来,眼睛看着一边坐着的陆碌碡,吞吐着说道:“二弟,这都是多年前的事,难道你想让哥哥我,揭自己的伤疤吗?”
全无妄借着酒劲,‘嘿嘿’一笑,那比以前更加沙哑的声音由口而出:“嗨!天快亮了,你现在说,绝对不会把鬼给招来。”
洪天炮也不知是酒喝多的原因,还是心急将儿子拜师的事办成,竟然说起了自己和栾家当年的怨恨糗事……
所谓这些与栾家的怨恨糗事,话还要从近二十年那时说起。当年洪天炮在鬼人的帮助下,夺回了一夫岭山寨。虽然倾尽了自己身边的所有财产给了鬼人,但鬼人也算给他留了个大面子,没有动手抢刚打下来的山寨一毫金子、银子。他激战完毕后,也就宝刀入鞘,眼里无视怀着敬仰之心,路边恭恭敬敬垂手而立的洪天炮、刘铁贵、吕子浮等一干匪兵,双脚一磕马镫,潇洒而去。洪天炮傍晚时分接管了山寨,清点完以前的各种财物,天也就亮了。早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前个大寨主的两个压寨夫人,给叫到议事厅来。
不一会儿,那两个人老珠黄的原寨主夫人,身着花衣花裤,就一前一后战战兢兢地出现在议事厅门口处。
洪天炮仰坐在象征着地位的大椅子上,享受着做大当家的虎威,感受着手下众人的屈膝恭维。他斜眼看着迈小步走进来这两个色衰妖气在,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女人。突然,一种厌恶之心骤起,瞬即,他把凶焰外露的眼光移向了屋顶处。
这不可一世凶残狂妄之态,令两个有心计的女人,已预感到大事不妙,知道凶多吉少,身体颤抖的频率愈加厉害起来。两个人几乎与此同时用双手指尖相互一挂,扣搭在腰间,以臣服行动,躬身一礼说道:“奴家拜见大寨主。”“奴家拜见大寨主。”
洪天炮如同看到了两只红头大苍蝇,觉着很恶心,鼻子里‘哼’了一声。当年我在山寨里做小喽啰兵时,还给你们俩拎了一年多的屎尿罐子,那时你们可是狐假虎威高高在上的,妖艳中带着魅惑,既年轻又漂亮,很牛的。怎么,现在搞成了个丧家犬的熊样,来给老子称奴了?别看我那死对头把子二哥乌青他不杀你们,还睡了你们,可你们俩倒也没少给他出坏主意,四处追杀我这个强力对手洪天炮呀。可惜乌青他命短哟,只当了一年多大寨主,就被我请来的鬼人给分为两段,暴尸荒野了。‘呵呵’!今天想让我做你们俩的靠山呀!门都没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一刻都不想等,阴沉着脸高声吩咐道:“把这俩老妈子,绑在马棚的柱子上,等晚上让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明天早上再送她们回家。”
此言一出,俩女人的心彻底凉了,这么多年的山寨生活,黑白之话可以说是既熟又懂,立刻也都清楚明白,这洪天炮他已经起了必杀之心。现在我们俩要姿没姿,要色没色,成了半老徐娘,女人的本钱都随那岁月溜走了。‘唉’!看来大局已定,现在求情是没有用的,既然没用,倒不如立刻痛快死去,死得越快越好,免得晚上受辱遭罪。俩女人相互对望了片刻,泪水就滚落下来,两个人都狠狠点了几下头,随后便立刻张嘴骂道:“恶鬼!洪天炮!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死在这一夫岭,而且,还会死无葬身之地……”骂声在议事厅里愈喊愈烈,咒骂的话语也更加难以入耳。
洪天炮年轻气盛,既闻不得悖逆之言,更听不了恶毒的咒骂声。‘啊’!胆大包天,死到临头还敢骂我!我本想让你们俩再多活几个时辰,赏给手下那些孬好菜都能下酒的光棍汉,轮流吃完再动手。不识抬举的东西,敢当众骂我,别怪我不客气。刻时不等,这就送你们俩去地府见阎王,让你们早到那里一天,去会会大哥和二哥,看看他们为了你们俩能不能火拼起来。他高声喊道:“快!赶紧把她们俩扔到崖下喂秃鹫。”
几个匪兵赶紧抢步上前,全然不顾那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拽胳膊拉腿半拖半抬,就把以前的两个压寨夫人弄到了悬崖边。众匪兵喊着号子,将两个不停哭叫的女人,使劲高高荡起,由山顶向浓雾锁围的悬崖下抛去。
山谷幽深,还在久久回荡着那两个压寨夫人绝望的咒骂声,但人的躯体早已穿过接连崖壁的浓雾,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