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守虚,他才能顺应这天地气运。
顺应这天地气运走下去。杨暮客远远见到一个熟人。毕竟才从人家家门里出来。
柳汞领着数个捕快站在一个酒楼门口。里里外外围了一圈普通民众。
“你莫不要以为没人敢检举你家腌臜事儿。本少爷今日就要拆了你这破屋,让里头的腌臜晒晒太阳。”
那掌柜的眯着眼冷嘲热讽,“柳少爷,今日阴天。没太阳。”
杨暮客站在外头,鼓起腮帮子往天上一吹,借了口灵炁送到阴云上。云开了。一束阳光落下。
柳汞一腔热血,被那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他跟身后的捕快说,“小子笃定他这酒楼里有赌场。”
那捕快也是一脸为难,“我的柳少爷哟……你说有正事儿寻我等,来这闹事儿怎么算得上是正事儿啊!”
柳汞破口大骂,“他家主子李颉都倒了。尔等怕甚?这破酒楼的赌场害了多少人?以往李颉给他们撑腰,如今李颉下了大狱等死。你们还畏畏缩缩,还是不是个爷们!”
掌柜的冷笑一声,“李颉大人可不是咱们酒店的东家。你这小子莫要血口喷人。咱们酒楼账面干干净净,经得起查。平日里咱招待的也都是郡府里的街坊,可不是什么贵人寻欢作乐的地场。”
小主,
柳汞回头看着那掌柜,“孙小虎的媳妇就是卖到你家来的,你敢狡辩么?”
“孙小虎又是哪个?他媳妇又是谁?”
柳汞大声在酒楼外头喊,“魏梅花,哥哥晓得你就在里头。出来!哥哥来给你做主了!”
一旁的捕快拦住快炸毛的柳汞,“柳大少爷,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老柳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听了这话柳汞侧头看着那人,眼神里些许迷茫,“本少爷丢人了?”
那捕快赶忙凑到柳汞的耳朵旁,“这酒楼不止有李颉大人的股份,还有郡丞大人的……”
柳汞却管不得许多,奋力挣扎。他今儿赌了性子要拆了这破酒楼。魏老蔫输光了宅子,还卖了女儿。孙小虎为了赎回魏梅花到河运上面当苦工。柳汞日日都在东城那头晃悠,怎不知河面上做苦工的人都被当牲口使。自打薛家接手航运后,就没拿工人当人过。
“啊……”兀地哐当一声。
一个人影从楼上落到地面。
柳汞直愣愣地看着一个女子摔在地上血流涓涓。
那笑面虎掌故脸瞬间就绿了。他抬头看着被打破的木窗,伸出指头指着目瞪口呆的两个打手。
柳汞目眦欲裂,“你们看到了!这还是本少爷闹事儿么?把他抓起来啊!抓起来!”
捕快这时当真两难。
掌柜即刻说,“抓我作甚,这女子从楼上落下。又不是我推她下来。”
柳汞牙缝间迸出几个字,“我要你死!”
“让一让,让一让。”
杨暮客拨开人群。杨暮客蹲到女子边上,将女子脸翻过来,长得也不咋地。他摸着女子脖子,脉搏有力。“人活得好好的,还不找郎中治伤。再啰嗦下去怕是流血都流死了。”
几个捕快赶忙架起晕了的女子往药店跑。
杨暮客抓住一个要拉着柳汞离开的捕快,“且慢。”
“不知道长还有何事?”
柳汞这才从恍惚中醒来,看到眼前的小道士正是那宋家做客的道长。
杨暮客指着楼上的俩人说,“贫道看见是那两个人把那女子推下来的。”
“这……”捕快迟疑了。
一旁的掌柜破口大骂,“你这道士血口喷人,那门窗都关的严实,你怎地能看见!”
杨暮客一脸无辜地说,“可不止贫道见着了,周围的民众也都看见了。是不是啊。”
果然此话说完了,马上有人附和,“我见着了那窗子被打开,楼上的人和那女子推搡,那女子才掉下来的。”
“就是,我也见着了……”
附和之人越来越多,那掌柜的都被吓退了半步。
捕快见群情激奋,“上去拿人!”
“是。”
傍晚柳汞衣衫不整地回到宋府。这衣服是被捕快扯的,他浑浑噩噩忘记了整理。
宋钰一张老脸拉的老长,“你出去半天,便闯下这么大的祸来。就算你看不惯那赌坊,找个由头给他关了便是。闹得人尽皆知作甚!”
柳汞低头不吱声。
柳泉嘿嘿一笑,“你这憨货,怎地就晓得领人去闯。就没想过若闯不进去,那才是真丢人。”
柳汞瞥了眼堂哥,扭过头去。
噗嗤。宋钰憋不住笑了。“你这傻小子,傻人有傻福。轩雾郡的粪坑盖子,竟然被你这么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