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晓得。走吧,朱大人,贫道代表家姐跟底下的老少爷们儿玩儿玩儿。”
嗝……“大可道长能替郡主大人解忧也是极好的。”
“走走走……”
不凡楼六楼四方开,摆桌数十台。桌上菜肴精致,桌桌有美酒。在座的有京都富商宋家,独孤家,昌家,徐家……为官者有京都太守,户部商贸司司长,礼部文教司司长……皇亲勋贵有启王,裕恒公,独孤侯,伯浪侯……
朱哞醉意熏熏地大声喊了句,“郡主大人弟弟,大可道长。方才在楼上念了首词……”他摇头晃脑地将《青玉案》又念了一遍。
众人喝彩。
杨暮客摇了摇头,“贫道梦中有圣人授课……”话音虽轻,却清楚地传入在座之人的耳中。
京都太守起身敬酒,“如此应时应景的好词,那圣人竟然能先而知之。道长怕是梦里见的都是神仙……”
杨暮客接过朱哞递上来的酒杯,一口饮下。“许是神仙呢……”
推杯换盏,宴会上又玩起了酒令。杨暮客就在一旁看,不知何时起这些人开始说起了荤话,唱着淫词艳曲。
杨暮客身上已经阴风四起,没醒雀阴与幽精,无法共情。他实在厌烦这种场景。闷头饮酒。
这时候酒令乃是花鸟鱼虫,行到了鸟。恰巧也轮到杨暮客,前一人说的“雁两行扶摇青天”。杨暮客无奈笑笑,“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
“大可道长当真多情种子……”
听着这些无意义的附和,杨暮客两鬓青筋直跳。愤怒,九成一。
朱哞胀着通红的脸,一脚踩着凳子,高举手中酒杯,“闺中娇娘终得见!”
“无鸟……罚酒!”
朱哞点头,“认罚!”
小主,
喝完了,朱哞晕头转向捂着嘴,勉强咽下,“诸位……小人不胜酒力……对不住……”说完就侧歪到了杨暮客边上。
杨暮客摇头叹息,“贫道送同乡去歇息,诸位慢慢玩乐。”
“由着下人去便好,大可道长口出金句,多多饮酒作乐才对。”
哇的一声,朱哞竟然吐在桌上,溅到了杨暮客的衣摆。杨暮客苦笑一声,“贫道脏了衣裳,对不住。”说完架起朱哞的胳膊往楼下的客房走。
下楼梯的时候朱哞睁开眼睛,“少爷莫要怪罪小人。”
杨暮客轻声应下,“无事……”
将朱哞交给侍女,杨暮客并未去客房换衣,下了楼。独自一人看焰火。
柳泉在酒席里并不起眼,他是跟着宋家来的。见大可道长久未归,他言说要去解手,遁了尿路,跟侍从一打听,便知大可道长在楼下吹风。
在凉亭里欣赏焰火的杨暮客看到柳泉走过来,轻轻一笑。
“见过大可道长。”
“不必多礼。”
“道长为何不归?”
杨暮客想了想,“许是……贫道喜静不喜闹。”
柳泉看着杨暮客的侧影,觉着已故的叔伯与他有几分神似。叔伯也是一个总想远离尘世喧嚣的人。叔伯又说他是与裘宗师学的。那么想来裘宗师也是像大可道长这样,总是孤立于喧嚣之外。
“小生如今是轩雾郡行会的堂主。今年幸得贾家商会照顾,轩雾郡民生静无波澜。道长与郡主殿下功德无量。”
杨暮客点头,“贫道与家姐但行好事,莫问前程。钱财花了,如今看着如此美景,值得……”
杨暮客话音刚落,又一发礼炮冲向天际。
漆黑的夜里红光闪耀着尾焰抵达群星闪耀之处。缤纷的花朵在星光下绽放。
柳泉迈前一步,介绍道,“此花道院的俗道设计之时命名为‘家和’。四季之花,依次绽放,最后于火焰中熄灭,不见凋谢之景。寓意和和美美,红红火火。”
杨暮客点点头。
柳泉继续说着,“贾家商会将人民公园的焰火典仪举办权交给我们行会。此次只是拿出了运抵京都的一成存货。不日还要举办第二场,第三场。一次比一次盛大。第一批礼炮将在中元节之前尽数消耗完毕。”
“可有的赚?”
“有。”柳泉点头。“广场之外已经开办了坊市。今夜便有集市,周边民众皆衬良辰美景出来消遣。许是京都多事已久,他们终于找到了放松的机会。”
“柳大人丁忧期间,还要奔波劳碌。辛苦了。”
“小生心中利欲熏心,未能尽孝,道长莫要笑话小生。”
“丁忧完了,去国子监教书去,等什么时候安下心来,什么时候再出仕。”
“这……”
“裘樘说的。”杨暮客冷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