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见谅,这是我孙儿。”
庄玉微一点头,笑着说道:
“师妹,你我之间,还是称我为师兄吧。”
听此,周茹低下头,三息后又微微点了下头,而后便恭敬地请庄玉走进了凉亭。
凉亭正中有一张玉桌,东西两张玉椅,周茹请庄玉坐在了东侧的玉椅上,庄玉让她也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后,庄玉看着对面的周茹,心中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在散人山龟星坊市中,与她合作炼丹时的场景,一次次在茗香居中两人见面时的场景,以及自己在黑潭岛上时,她两次去看自己时的场景。
故人得见,庄玉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周茹修为已远不如庄玉,她也不敢先开口。
颇有些沉静地对坐了十多息,庄玉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壶灵酒,又取出了两只玉杯。
倒上两杯灵酒,庄玉便将其中一杯手指一点,送到了周茹身前。
随后,他便拿起自己身前的一杯,一口喝了下去。
玉杯一放到玉桌上,周茹马上起身拿起酒壶,就给庄玉又倒上了。
连续几杯灵酒下肚之后,庄玉心中稍感舒适,又隐隐有了些当年在茗香居中,和周茹对坐饮酒品茶时的感觉。
脸上一笑,他便是说道:
“真没有想到,六十多年不见,你已经儿孙满堂了。”
周茹脸上一红,恭敬回说道:
“让师兄见笑了,我当年筑基未成,大道也已无望,就在家族的安排下嫁人了。”
庄玉“哦”了一声,拿起桌上玉杯,又问道:
“嫁得何人啊,过得可还好。”
听此,周茹脸上有了一些神伤,看庄玉喝下灵酒后,又先给他倒上了。
见周茹神伤,庄玉也没有再直接追问。
而慢慢地,两人的话就多了起来,周茹也不显得那么拘谨了。
从周茹口中,庄玉得知,她当年回到九曲界典石场后,没有筑基成功,后来与他们周家关系交好的尹家一名叫尹穆闵的男修,结为了道侣,那尹家也是九曲剑宗附属的修仙家族。
两人在九曲界典石场中待了十多年,后来就被派到了这宣龙城的典石场分场,并且他们两人,还育有一女一子。
不过不幸的是,在三十多年前,那尹穆闵跟着场中师叔,去了一趟北边的罗都伏胡界,而等回来时,却是被装进玉棺中带回来的。
她的女儿,灵根不错,是水木双属灵根,也拜入了九曲剑宗。
但进入九曲剑宗后不久,就被宗内一位金丹师祖给看上了,被其强行收为了炉鼎,至今已二十多年再没有过消息了。
说起那女儿时,周茹显得尤其神伤。
她的儿子,灵根不行,是四属灵根,修为停在了炼气十一层,目前在宣龙城的典石场任下等执事,偶尔会来这处小院看看她。
她自己年岁已高,也很少再去典石场了,只在这处小院中看护年幼孙儿,过得倒也清净。
听周茹说着这些年来的际遇时,庄玉心中也不禁叹息。
他也给周茹说了下自己的事,没有说太多,只说自己已离开了青阳宗,当下正在云游,也没有说自己准备去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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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将近午夜子时,饮下一杯酒后,庄玉神识进入了自己的腰间储物袋中,随后就有三个青色玉盒被取了出来。
三个玉盒放到了桌上,一左一中一右。
庄玉对周茹说道:
“师妹,我早年之时,修道颇为困苦,各处上下求索,你曾与我有恩。”
“这次偶然得遇,也是天意,我送你一些东西,你切要收下。”
“左边的这个玉盒中,有我炼制的四枚筑基丹,都是上品筑基丹,送给你的后人吧。”
“中间的这个玉盒中,有一块黄色令牌,这令牌是青阳宗的招徒令,是我离开青阳时宗门给的,持此令牌可以拜入青阳宗。”
“青阳虽不是什么大宗,比不上九曲剑宗,但师妹若是愿让后人前往,可以持此令牌前去。”
看向右边的玉盒,庄玉稍停了下,而后说道:
“右边这个玉盒,是我的一对法器,名为日月金轮。”
“这对金轮最早是青阳宗东梁山苍青师叔所有,后来几经辗转到了我的手中,我当年曾为东梁一脉炼丹,苍青师叔便将这对金轮赐予了我。”
“这是筑基期的顶级法器,攻防皆有,以你的修为也可以使用,日后可以传家。”
近二十年来,凡是见到庄玉用过日月金轮的,都已经死了,而这对日月金轮,他以后也不会再怎么用到了。
说完之后,又喝了一杯酒,庄玉便站起了身,向东走出了凉亭。
周茹也马上起身,跟在了庄玉身后。
看出了庄玉欲走,周茹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师兄,我们还能再见到吗,我的寿元不多了。”
听到此言,庄玉一下神伤,转过头来,就看到周茹已潸然泪下了。
庄玉没有回应,周茹走了上来,直接扑到了他的右肩上,竟是小声抽泣了起来。
约有一刻后,周茹抬起了头,看向了庄玉的发髻,她看到庄玉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青色玉簪,那玉簪像是女修的玉簪。
轻摸了一下双眼,她伸手从自己的发髻上,抽出了一根紫色玉簪,也插入了庄玉的发髻之中。
庄玉心中一声长叹,轻轻拍了拍周茹的后背,而后就轻轻地将她推开了。
又认真看了周茹一眼,他便提起了丹田灵力,身形扶摇直升入了夜空。
升入夜空之后,再看一眼下方的小院,放出青玉飞舟,直接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