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茶客笑道:“秀才老爷,赶天儿请你提几副春联罢?”。那汉子顿时来了精神,站定了,打了个饱嗝,道:“不难!长的短的,俗的雅的,你尽管说就是。也不要你钱,你给灌两壶酒,煎一碗辣子来就成!”。那茶客笑道:“还是罢了,你那字蛇飞鸡舞地,谁也看不明白,我不如去找孙先生来写呢”。
小主,
那汉子勃然大怒,骂道:“孙先生什么东西,岂比得上我,老子好歹也进过贡院的,你却来消遣我!”,话罢提着拳头作势要打,众人毫不惧怕,只是哈哈大笑。那汉子嘀咕骂了几句,也就独自摇晃着走了。
雷秉有几分不快,说道:“这人瞧来也是个读书人,仪表也不俗,不过落魄一时,你们岂可出言相讥?”。
邻座一个老头子却摇头道:“小伙子你是外来人,不知道这人底细。这人空有个读书人的名头,枉有一张皮囊,实则却是个下三滥的角色。以前得志之时还像个人样,失势之后就显出了烂人的原形”。
雷秉倒有几分感兴趣,说道:“这人如何,你说来听听?”。
那老头子道:“这人祖上也出过举人,也算是个读书世家。他自己却无心读书,一心只想巴结权贵,攀龙附凤,以盼一朝出仕。年轻时仗着有几分样貌,勾搭上了凉州刺史赵贺的一个远房外孙女儿。他仗着这层关系,招摇撞骗,贿赂考官,好歹弄了个秀才名头。那可是意气风发,大街上横着走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赵家的亲戚,开口闭口便:‘我外公赵刺史如何如何’。后来赵贺东窗事发被赐死,牵连极广,赵家自此没落。这厮少了这座靠山,又胸无点墨,屡试不弟,全将一腔怒火发在自己女人身上,在外嫖娼赌博,无恶不作,稍有不顺心,便回家毒打自己女人。哎,可惜了他女人,当初俏生生的一个大美人,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下嫁给这烂人,糟了这么些年的毒打虐待,当初那份大家闺秀的傲气全没了踪影,如今躺在床上,身患重疾,怕时日无多了”。
雷秉听得一惊,问道:“这烂人姓甚名谁?”。
那老头子道:“这人臭名远扬,正叫做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