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猫子”巴耳根

那是个五花笼头戴全了的牲口,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社会一渣滓。

这阵子“夜猫子”巴耳根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高兴。一想起金大浪被戴上明晃晃的手铐那一幕,就心惊肉跳,后脊梁发麻。记得那天金大浪把他拉到背巷里神秘地问他:“夜猫子,俺有个发财的门道,你干不干?”

“啥门道?说说看。”“俺打听好了,小面包家住着个外地客人,是个专门收购黄金白银的大款,那真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狗日的今天要离开这里,准备晚上坐火车南下。俺想,火车站离咱村五六里,咱正好埋伏在半路上下手。如果得手了,咱往后就不愁了,要啥有啥,肥吃大用,要多舒心有多舒心。你,干不干?”

巴耳根这几天点儿背,场场输,一听有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哪有不愿意的?马上点头道:“干!”金大浪吩咐道:“保密!”巴耳根回答:“放心!”金大浪叮咛:“晚十点村南大桥上见!”巴耳根保证:“不误事儿!”

他们分手后,巴耳根被几个赌徒拉进了郝守英家里,他想:财神叫门,老子今晚要发大财了,赌大点何惧?结果输得更惨。他身无分文,逼急了就耍无赖,“娘的,耍钱账,拳头晃,晃过明天不认账,老子今儿个没钱,你们能把俺怎样?”

赢了钱的赌徒们恼了,要剥下他的衣裳抵债,巴耳根火气上升,掏出刀子来威胁对方,真有不怕死的,拽着他的领口子不放,被他用刀子刺伤了手臂。事情闹大了,他们被派出所拘押讯问。派出所判定:所有赌徒每人罚款伍佰元,巴耳根另加赔偿伤者一千元。巴耳根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在派出所里整整蹲了三天,直到大哥巴眼窝凑足钱,才放他出来。因此他错过了与金大浪合伙作案的时间。

再说金大浪,那天晚上,在桥头整整等了两个小时,不见巴耳根的影子,暗暗生气:“娘的,一定是害怕不敢来了,真他娘软蛋一个。”时间不等人,他只好折回村把当年追随他的一个小痞子叫上,为他把风盯梢,他藏在路边一座坟墓的大树背后,用黑布蒙着半边脸,腰里插着当年从文艺宣传队偷来的一把道具手枪,刚装扮妥当,小痞子从路口方向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那个倒腾金银的大款匆匆走来。金大浪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用手枪顶住对方的脑袋,压低声儿吼道:“举手!转身!老老实实把东西丢下!不然,打烂你的脑袋!”那位爷爱财更怕死,战战兢兢地任由金大浪摆布。金大浪得手后,命令那人“滚蛋!”,那位爷连滚带爬地跑了。金大浪发财了,他赏了小痞子十块票子,“你小子,球也揽不成,人走远了,你才报信儿,迟了!”

金大浪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被劫的家伙十分狡猾,偷偷地尾随着他返回昂首村,认清了金家门户,问清了强盗姓名,径直到多山县公安局报了案。人证物证俱全,金大浪难逃法律追究。

就在巴耳根后悔没能参加抢劫,眼馋金大浪吃了独食,找金大浪打听消息时,亲眼目睹了金大浪被捕的经过。当时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脊梁阵阵发麻,禁不住尿了一裤裆。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他又为自己没有参与抢劫而庆幸。“娘的,要不是被派出所押着,这会儿肯定和金大浪一块儿蹲着哩”,这真应了古秀才的话,“因祸得福”了!

为了庆幸自己没有贪上官司,他同醉驴儿进了香味饭店,一瓶老白干没尽兴,又要了一瓶,喝得醉驴儿直呼肖香妹“娘”,瘫倒在桌子底下。巴耳根摇摇晃晃地走出香味饭店,又东倒西歪地迈进对门仇月鲜的肉铺,拍打着栏柜撒酒疯:“喂,小娘子,大浪不在了,守着个空房子,难受不?不想要个临时的?”

仇月鲜怒不可遏,把他推出铺外骂道:“真牲口!”巴耳根嘴里念叨着:“仇月鲜,守活寡,等个啥?等个驴球大鸡巴!……”天黑路滑,酒劲儿上涌,头重脚轻,两腿不听使唤,一个跟头栽到排水沟里,乎乎地睡着了。掌灯时分,好心的老无能把他扶了起来,“夜静了,寒气重,小心着凉,快醒醒回家吧!”巴耳根爬起来,浑身哆嗦,站在当街,拉开裤子,撒了泡尿,便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地走了。刚拐弯儿,在黑暗中和米田丰撞在一起。米田丰没好气地骂道:“眼瞎了?不看道在哪儿!”他回敬道:“你不长眼,还好意思褒贬别人哩!”米田丰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儿,“嘿,酒鬼一个,俺不和你计较!”便消失在黑暗中。

巴耳根认得那是米田丰,“娘的,肯定是小面包又勾搭上相好的了,这活龟儿又出去串门子,给小面包腾地方哩!俺倒要看看今儿个这位嫖客是谁?要是有门儿,俺也尝尝小面包是啥滋味!”他四顾无人,溜进了米家院子,蹑手蹑脚爬到小面包窗前,竖起耳朵,听到小面包浪荡的叫声:“十一官,你吃了俺的面包,得为俺办件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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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事儿?”屋内传出甄惠那公鸭子似的嗓音。

“俺看上村委会门口那块空地了,你给俺说说话,让卜元批给俺。”

“那球大点地方,有啥用哩?”

“俺打算在那儿盖两间门面。”

“干啥?”

“一来想开个饭馆,赚点钱;二来离你又近又方便。嘻嘻……”

“行,应该不成问题。如今鼓励发家致富,俺帮你办吧!”

“那就谢谢你了!”

“怎谢俺?”

“嘻嘻,由你呗!”

“哎,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