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陷阱

俗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挨着,就怕贼惦着。

酒能治事,也能害事。酒醉心里明,拿钱不给人。

这会儿最得意的是金二浪,沙承让谋划的“一石二鸟”连环计,成功了!郁积胸中的这口恶气吐出来了!看到不开壶痛哭流涕他高兴,看到卜元一筹莫展他喜欢,看到傅金成暴跳如雷他惬意。他那张土灰色刀条脸上掩盖不住开心的笑纹,泛起少有的光泽。

他对老表亲沙承让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真是一条妙计啊!其一,卜元在镇领导面前夸下海口,邀请刘祥书记下月初参加竣工剪彩,这下好了,管理不善、因盗延宕、失去信用、自打嘴巴子,不光颜面扫地,加之财产蒙受损失,当干部的要承担责任,光这几条也够卜元他们受的。谁叫你卜元六亲不认来着?活该!其二,时间拖得越长,傅金成费得工越多,赚的钱就越少,直接影响狗日的收入。其三,不开壶溜沟子舔屁眼,光没沾着,还落下个不负责的罪名。其四,俺门前撒下的诱饵,只要刘和他们上了钩,敢踏进俺大门半步,俺就让狗日的爬着出去!其五,沙承让人不知鬼不觉运走了木料,俺得了一千块辛苦费,这才叫互惠互利,互利双赢哩!

金二浪越想越开心,他让薄嘴皮儿取出沙承让送来的二锅头,炒了一盘鸡蛋,坐在炕头上悠闲地自斟自饮起来。

眼看快到四月十八奶奶庙会了,肖香妹让老无能到砖场子看看有无砌炉灶的土坯子,她要重修炉灶,庙会期间大干一场。老无能清晨来到村北砖场,急着解手,就蹲在土坯垛子后面方便,高高的土坯垛子把他挡得严严实实,天然茅厕,空气新鲜,好舒服啊!碰巧这时,突突突开来一辆拖拉机,停在不远处不动了。少时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骇浪,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干的?”

“二表哥,春天那档子事,几乎把俺臊死,你再借个胆子给俺,俺也不敢了呀!”

“你是省油的灯?俺才不信哩!你就是没直接参与,也一定知道是谁干的!”

“俺,俺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啊!”

“是不是二家伙?”问者步步紧逼。

“你,你问他去吧!俺可没说!”答者吭吭哧哧。

“东西藏哪了?”

“俺真的不知道!”

“骇浪,你是不是等他咬出你来你才认输哩?告诉你吧,恐怕到那时你想说也迟了!”

“俺只能告诉你,俺这次没参加!”

“好吧,拉你的土吧,俺这就找他去!”

“二表哥,俺告诉你个实底儿,俺二哥早有准备,就等刘和他们上钩哩!你去了没啥好言语!”

“哈哈哈!说着说着就露馅儿吧!”

“俺说啥了?你可不能瞎咬嚼!”

“嗨嗨!邪不压正,俺可不怕他!”

“二表哥!最好让别人去!”

“俺心中有数了,你就别担心了!”

问话者是卜元,答话者是金骇浪。卜元走了,金骇浪说:“娘的,一遍失人气,至老没滋味。又让他们瞄上了。不过俺这次是肚里没毛病,不怕冷油糕。大不了断俺个知情不报,能怎地?”他挽起袖子,吭哧吭哧装满一车土,突突突开着拖拉机走了。

他们的谈话全被老无能听到了,他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拖拉机开走了,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想站起来,但蹲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酸麻酸麻的几乎跌坐在自己屙的屎上,他两手托着坯垛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慢慢地站了起来,系好裤腰带,急急忙忙回家,把自己亲耳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肖香妹。肖香妹咬牙切齿地骂道:“挨千刀的,金家这一窝狼,尽干缺德冒烟的事儿!”

老无能说:“金卜两家是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俺担心,他们会把高广、刘和他们蒙在鼓里。”

“去,把闺女叫回来!想个法子吧!”

这时候甄惠撩开门帘进来,嬉皮笑脸地问:“两口子这是说啥悄悄话哩?”

肖香妹十分讨厌甄惠,但为了饭馆生意,不想得罪村里执掌财权的大会计,只好应酬道:“嗨,家长里短,不算啥悄悄话。大会计稀罕,那阵风儿把你刮进来了?”

老无能笑着说:“家长里短,大会计坐吧。”一溜身出去找闺女去了。

甄惠眼睛不眨地瞅端着肖香妹,咕噜咽了一口唾沫,挑逗的话随口而出:“真是不减当年呐!人们说你像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在俺眼里,你比阿庆嫂还漂亮哩!不知俺有这福气没有?”

肖香妹收起笑容,冷着脸说:“十一官,少放屁!你再这样,俺可真不把你当人看了!”

甄惠死皮赖脸地说:“嗨嗨,这娘们儿,说翻脸就翻脸,真不爱耍笑哩!昨夜俺真得梦见你了,你梦见俺了吗?”

肖香妹大怒:“放你娘的臭狗屁!告诉你十一官,老娘纵然发骚,也骚不到你头上!滚!”

“真恼了?至于吗?不耍不笑,误了青春年少。犯不着这样嘛!”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