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那是我的!
强盗:你的就是我的!
百姓:还说理不?
强盗掏出枪来:娘的,这就是理!
高广是个特别爱怀旧的人,因此也是个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人。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满怀豪情地投身到刚刚实行联产承包的农村改革前沿。一心扑在这片热土上,就想着为父老乡亲们办点实实在在的好事。可那是个特别难办成事的年代,时在变,事在变,不知道啥时候干干净净的土壤里,滋生起一簇与文明格格不入的花花草草,贪腐之风把人际关系、上下级关系,变得不那么公开、透明了。正常的摊派变得繁杂了。而处在基层的村干部们,为了完成上面压下来的征收任务,不得不向村民们催粮讨债。这是件十分难堪的事情,手段软了,完不成任务,被上边斥责,保不住头上的官帽;手段硬了,伤害了群众利益,疏远了干群关系,被村民埋怨甚至谩骂。像高广这种对群众软得像棉花,对领导硬得像冷糕的村干部,实在难以适应严酷的现实。聪明的刘祥把他换下来,委以重任,去镇办挂面厂完成那件棘手的、关乎国际声誉的艰巨任务。对高广来说,既是一种信任,又是一种考验。
挂面厂步入正轨了,田禾又让他到金矿上,整顿那些近乎流寇式的淘金者,他们私采滥挖、各不相让、打架斗殴,把好好一座山闹得满目疮痍。凭着智慧与魄力,高广又一次完成了合理承包、互利共赢的采矿任务。
在那个只讲政绩,不计后果的年代,刘祥因“政绩卓着”而荣升了。挂面厂却遭到下任领导田禾的冷遇而破产了。
面对这瞬息万变的现实,高广感到前途渺茫,情绪低落,不愿意再顶风破浪出头露面干事了。就在此时,田迎春不顾一切地投进他的怀抱。在岳母肖香妹的催促下,两个人到省城旅游了三天,回来后几杯水酒,几斤糖旦儿,招待几位至亲好友,特别简朴的办完了婚姻大事。
婚后不久,高广被本村搞运输的张春来聘请去当了会计。张春来是个有头脑的实干家,性格懒散,有点江湖气息,与高广很投缘,好几股的买卖,全撂给高广一个人管理,自己成了甩手掌柜的,心宽体胖,游戏人生。几年下来,大赚了一把,张春来再也离不开这位能干的“账房先生”了。
自从高广离开村委会,刘和面对执拗的卜元,蛮横的金大浪,狡猾的甄惠,时时处处受到排挤,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主动辞去工作出外打工去了。他有几个打算:一是赚钱、攒钱,改善生活条件,提高生活质量;二是闯荡、历练,学一门手艺,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三是天涯海角,打听巧巧的下落,完成自己对泪美人汪玉镯的承诺。
凭着农村人能吃苦耐劳的干劲,乐观向上的性格,聪明好学的头脑,以诚待人的品德,他在一家建筑队里站住了脚,得到了公司老板周彤的信赖、重用。
刘恕吐血后,一直抱病在家,高广几次要带他到医院检查,看他到底伤着哪儿了,也好对症治疗。刘恕婉言谢绝,执意不去:“俺没事,忙你的去!伺候人不容易,别让人家说咱逃尖!”高广问:“刘和知道吗?”刘恕说:“他刚刚在那儿站住脚,千万别叫他知道,俺将养几天就没事了,免得他出门在外的担心。”
天气在一天天变冷,刘恕刚有起色,就坐不住了。那天天气晴朗,他漫步到果园,想加固一下入冬后园子栅门的防护措施。谁料平日里关得牢牢地栅栏门被人掀到一边,一群羊、几头牛正在悠闲地啃食倒地的果树,金二浪指挥着米田丰和一个外号叫“无奈何”的木匠还在拉扯着锯子放树哩。望着那些横躺在地的躯干,那疙疙瘩瘩布满花丫的枝条,刘恕气疯了,喊叫着“住手!你们这些败家子!真下得去手啊!”
金二浪冷笑着说:“嚷嚷球哩,这里早不归你管了!”
米田丰说:“你不知道?村里请专家评估过了,老头树全部更新,由二浪暂管着,你就别操心了!”
刘恕怒道:“这园子包给俺了,白纸黑字,俺是摁过手印的!”
金二浪说:“你那爪印子顶球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