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问:“怎成闷葫芦了?你到底去不去?”
不开壶说:“让俺好好寻思寻思再说吧。”
昨晚,一伙上访告状者聚在一起,谈论二丫带回的消息。
不开壶说:“百保百是真的!娘的,咱把这事给他抖露出去,看他县里管不管?”
左晔说:“这可是颗重磅炸弹,弄不好会伤着自己哩。咱手里没真凭实据可不敢做那倒脱靴的事情!”
不开壶说:“俺们今黑夜就去鹰嘴梁探探虚实!”
李煌说:“黑夜可去不得,那地方山高沟深,道路崎岖,野兽经常出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不开壶的话,俺可不敢全信哩!”
不开壶脸一红说:“刀子嘴,你小看俺哩!俺今儿黑夜就能证明俺的话是真的!”
卜元说:“黑更半夜的上鹰嘴梁,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瓦罐儿都提不起来了!为这事搭上自己的命,不划算!”
傅金成早按耐不住了:“娘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只要能扳倒那几个坏蛋,上刀山下火海,俺都愿意。黎明前俺和升升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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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如说:“俺长这么大还没进过山哩,闲着也是闲着,俺也想跟着去一趟,为大伙做点贡献。好歹多个伴儿,壮个胆儿。”
东方泛白时,不开壶、傅金成、杨九如他们,已经摸爬到鹰嘴梁下。在那崎岖的山路上,他们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总算跋涉上来了。杨九如望着那高耸入云的鹰嘴梁,瞠目结舌:“俺的娘啊,这怎上的去哩?”
不开壶喘着粗气说 :“歇歇吧,抽支烟,提提神,攒点劲儿”
一缕缕曙光透过层层迷雾,把眼前的大山勾画出清晰的轮廓,森林中鸟儿的第一声鸣啭,给三个探险者增添了力量,他们互相拉拽着,用上吃奶的劲儿,汗流浃背地攀上那千仞绝壁鹰嘴梁。稍事休息,不开壶带头,前呼后应着,把躯体紧贴着鹰嘴壁,匍匐前进,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艰难地爬过那绝壁上的鹰嘴险境。当他们钻出那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在层林环绕中,呈现出好大一片开阔地,地里茁壮地生长着枝繁叶茂的绿色植物——罂粟。它们像传说中的天仙美女来到凡间,在曙光中,披着白色晨雾随着晓风轻摇曼舞,散发出阵阵扑鼻清香,这是童话里的美丽王国!这又是荒野里的一群妖魔鬼怪!它们在贪婪地汲取着大自然的日精月华,变化出千娇百媚的迷人姿态,迷惑那些想入非非的人间败类,有谁一旦闯进来,拜在它们石榴裙下,必遭杀身之祸!这里是神话中的罪恶魔窟!
三个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忘记了旅途劳累,手挽着手,走近那些绿色的精灵。一个个硕大的罂粟壳儿(洋烟葫芦)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攫取乳汁的刀痕,那一道道黑色刀疤,向人类炫耀着它们的“无私奉献”,也向人们倾诉它们是如何被人类贪婪地占有、榨取、利用。他们只是大自然中的一种植物,他们只知道在阳光雨露中快乐生长,它们并不知道自身的客观价值。
不开壶伸手摘下十几个洋烟葫芦,揣到怀里,难掩心中喜悦:“日他娘的,看他狗日的还有啥招儿抵赖!”
当金色阳光染红鹰嘴梁时,山下传来鸡鸣狗叫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不开壶他们顺着原路挪下山崖,匆匆而去。他们深信,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
孰好孰坏,穷苦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完全彻底”、“全心全意”、“大公无私”,这些美丽的辞藻就应该属于党员。即或出现几条蛀虫,也确实改变不了老百姓对党的感恩载德之情。更何况上层领导们已经三令五申,严肃党纪,关注民生呢。
昂首村老百姓深信邪不压正,他们第三次把举报信连同洋烟葫芦交到检察院左一白手里。信心满满地等待着好消息的降临。
说起这位左一白,可是个有名的人物。原是一名教书匠,学识渊博、文采出众、自比李白,曾被聘编写县志,得到县领导的赏识,借调到县委机关,专为领导们整理编撰大会演讲稿和年终总结报告,很受器重。后来县检察院在复杂的案件中,缺少一位能干的刀笔,选中了左一白。从此,这位唯唯诺诺的文人墨客,成了一名掌握法律天平的重量级人物。受人尊重、让人抬举,一言九鼎、唯我独尊,容不得半点不同意见,受不得一点摁磕委屈。一次下乡到昂首镇昂首村,因卜元不会恭维,不懂的待客之道而耿耿于怀,指责卜元是“小财地”、“活死人”、“淘汰对象”。果然,不久,卜元被撸下来了。这中间少不了左先生的投石下井之举。
左一白是田禾的铁哥们,岂能眼瞅着哥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