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新年何其乐?”
这是潘岂缘新年佳节酒后即兴而作的烂诗。
庄户人可没有他那样的雅兴,也没有他那么伤感。对联一贴,鞭炮一响,旺火一发,饺子一吃,烧酒一喝,小钱一耍,什么都有了。他们唯一牵挂的是新的一年财神进门,多打粮,多赚钱,光景越过越好。
开春了!
太阳升起来了,大地复苏了,庄户人又开始在地里刨闹光景了。
这天早上,傅玉成吃完早饭,便推出自行车,将三爪子绑在后座上,准备去自家地里刨玉米茬子。他刚出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春光明媚,春意盎然,傅玉成骑着自行车,心情格外舒畅。路边那一撮撮嫩绿的小草在和煦的春风中轻轻点头,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那一排排高大挺拔的钻天杨,树干儿发青,叶尖儿从枝条绽出,在阳光中眨眼,像是在诉说着春天的故事。北上的大雁排着长队从头顶飞过,“嘎咕嘎咕”地向人们展示着回家的欢乐。南来的小燕子,匍匐在河边或渠旁,衔泥在屋檐下垒窝,啾啾啾啾地向熟悉的人们问安。红靛、蓝靛、黄牡、绿翠等鸟儿也穿梭在灌木丛中,欢快地唱着歌,向人们传播着春的讯息。春天给大自然带来了无限生机和无限乐趣。
傅玉成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望。他知道,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才能收获美好的生活。于是,他加快了骑行的速度,向着自家的田地前进……
农田四周的林网方格,宛如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天然屏障,无论春夏秋冬,都始终坚守在那里,默默承受着开春时漫天飞舞的风沙、盛夏里连绵不绝的阴雨、深秋中冰冷刺骨的霜露以及隆冬时铺天盖地的大雪,毫无怨言地为人类奉献自己的力量。
这些树木渐渐成为了傅玉成心中最亲密的朋友,特别是当他在田间辛勤劳作,被炽热的阳光烘烤得难以忍受时,只要一躺在那茂密枝叶交织而成的凉爽树荫下,便能立刻感受到丝丝凉意,仿佛疲惫和劳累都被一扫而空,身体也重新充满了活力。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傅玉成就会情不自禁地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拍打着地头那粗壮的树干,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感慨:“啊,多么高大、粗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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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当他来到地头时,那几十棵高大的杨树不见了,一个个树桩凸露出带泪的年轮,在春风中哀嚎。白花花的锯末面子像是给这些被残酷杀戮的英烈们披麻戴孝。散落在周围的残枝败叶,仿佛在向人们倾诉自己被肢解的悲惨遭遇。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傅玉成呐喊着。他抓起一把锯末面子,那些有生命的洁白的湿漉漉的泪水告诉他,它们遇害的时间不长,就在昨天。“娘的,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大德的干的?”他想弄个明白,他想为它们的不幸讨个公道,至少让那些残害它们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无心再刨茬子,抓了一把锯末面子装进兜里,骑着自行车闯进了镇政府匡敖川的办公室里。
匡敖川和赵副书记正严肃地讨论着如何应对村民闹事的棘手问题。此时,金大浪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微微翘起二郎腿,眯起双眼,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不时吐出一个个烟圈儿,仿佛置身事外般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赵副书记表情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中国人有一种独特的奴性,特别是那些农民们。他们往往只能看到眼前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如果有人胆敢阻碍他们获取这些蝇头小利,他们便会死缠烂打,甚至不惜以命相拼。然而,只要当官的稍稍发威,惊堂木一拍,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啪!’,他们立刻就被镇住了,变得软弱无力,不敢再有所动作。”
匡敖川摇着头说:“如今不比从前,啥事都得公开,老百姓不比咱懂得少!唯一的办法是不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