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完了。”
“俺女人在哪里?”
“做完手术回家了。”
“俺可以走了?”
“走吧!”
不开壶真想一头把面前这个狗官撞死才解恨哩,但他惦记着老婆孩子的安危,没有那么去做,只是仇恨地咬咬牙。他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觉,艰难地从长条凳子上站起来,往前挪了几步,瞪大眼睛看着赵副书记说:“行,算你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俺会找你算账的!”他的唾沫星子溅在赵副书记的脸上,每往前迈一步,姓赵的就往后退一步,在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滚到台阶下。不开壶瞥了一眼狼狈的赵副书记,小跑着走了。
二丫在做完手术的当天晚上就倒下了,一直处于一种昏迷状态,可把不开壶吓坏了,半夜里把谷莠大夫请去,又是打针,又是输液,直到天明也不见好转。谷莠说:“升升啊,一定是手术后伤口感染了,俺这两下子你也知道,你还是赶快去县医院吧,别再耽误出个好歹来!”
看着二丫那迷迷糊糊的样儿,不开壶心如刀绞,胸中有团怒火腾腾燃烧,他失去了理智,绰起一把斧头,呐喊着:“日你娘们的,俺和你们拼了!”
谷莠一把把他拉住,喝道:“你真是个二杆子,现在是抢救二丫要紧,还是找他们拼命要紧?若再耽误,怕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不开壶强咽下怒火,扔下斧头,说:“当然是救二丫要紧。”
1 托邻居给鹰嘴沟丈母娘捎话,请她老人家马上来照看孩子,急忙雇了一辆面包车赶到县医院。县医院及时给二丫做了第二次手术,算是把二丫从鬼门关拉回来了。但伤口长期不愈合,小便失禁,精神萎靡,成了半残废。清醒时放声痛哭,糊涂时浑浑噩噩,生活在噩梦之中,难以自拔。那么壮实的一个人,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羸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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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壶两口子的不幸遭遇,引起了同室病友们的同情,遇到一位既懂法律,又爱管闲事的好心人。他让不开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在座的人们都义愤填膺,那位好心人在地上度着步子,慢慢坐下来说:“肯定一点,他们无视公民权利,把你们作害成这样,这是犯罪行为。首先,你们那个镇,私设公堂、拘押百姓、行刑逼迫、草菅人命、这是罪之一;其次,你妻子感冒发烧,不宜做手术,而被蛮横地捆绑着,强迫做手术,直接侵犯人权,这是罪之二;再其次,医务人员缺乏医德,马马虎虎,麻醉不认真,造成难以弥补的人身伤害,这是罪之三;手术出了问题,镇里不是积极抢救,而是置若罔闻,见死不救,一推了之,这是罪之四;两次手术都不成功,花费这么多钱,直到今天他们仍然不闻不问,连生活最低保障都没有,他们把老百姓的生死不当回事,这是罪之五。至于人身伤害、精神打击、经济损失、儿女抚养,等等等等,一定要他们加倍赔偿!你直接去找县领导,把俺说的这几条向他们申诉,让他们还你一个公道。他们要是不答复,俺给你写一份投诉材料,俺给你出路费,你到地区去,找俺的一个朋友,俺就不信他们能一手把天遮住了!”
同室病友们也给他鼓劲打气,不开壶信心倍增,每天到县政府蹲在那儿等着县领导告状。这中间免不了和那些轰他走的工作人员发生口角,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