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时停下脚步,侧目看去,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
两人相对而望,一个神色沉冷,目光犀利,一个淡定从容,如沐春风。
符乐见贺云时没有回答,也不生气,只朝他微微一笑,颔首要走,这时,贺云时的声音他身后飘了过来。
“符公子,听闻你自幼在靖州长大,不知靖州的风土人情如何,待处理了这些事情,我还打算去靖州走走。”
符乐的模样生得儒雅,肤色白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生意气,嗓音温润好听,对人也十分谦和有礼,他听贺云时这么说,立即笑道:“靖州民风淳朴,百姓和善,那里偏幽静,是个去游玩的好地方。”
贺云时眯了眯眼,朝他笑了下,“我还有事要觐见圣上,不然真想问问符公子靖州本地最有名的吃食都是哪些。”
符乐拱了拱手,“既然贺少卿有事要忙,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不过我随时欢迎贺少卿前来符府做客。”
符乐先出了皇宫,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贺云时才转过头,看向那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男人,唇角冷掀,“你认识他吗?”
男人点了下头,小声地说:“符祭酒家的公子,符乐少爷。”
当天,小姑娘从书院回来之后,得知了沈姝荷与郑家定亲的事情。
因沈姝荷的年纪不能再耽搁了,所以两家直接跳过了纳采和问名这二礼,合看了沈姝荷和郑家嫡次子的八字后,郑家过两日就会沈府来送聘礼。
下午,王庭之终于开始教云倾弹曲子了,弹着弹着,奴仆说外面有人来拜见庭之先生,请他到花厅一叙,王庭之起身离开,留小姑娘一个人在屋里练习曲子。
她想到午前在书院里接到了厉若宜送来的帖子,邀请她明日傍晚去荷枫池畔。厉家包了一艘画舫,请各家千金游湖欣赏夜色,她还可以再带两个人去,小姑娘有些为难,不确定要不要请沈姝荷一同前去。
心绪纷飞间,云倾不小心勾错了一根弦,只听铮的一声,那琴弦竟然偏了岳山,瞬间断裂开来。她匆忙收回手,右手拇指仍然被琴弦划破了一道口子。
云倾倒吸了一口凉气,把手指放在唇角轻吮了下,然后抱着琴打算回屋换弦。
幸好她今日用的不是玉玲珑,便是琴弦断了也不会觉得那么心疼,可是这床古琴是昭昭送她的,她也要好好的养护才行。
小姑娘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门,雕花槅扇却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外面推开。
云倾抱着琴往后退了两步,还以为进来的人是庭之先生,头都没抬,张口便道:“先生,我的琴弦断了,我打算……”
她低头瞧着那双镶着宝玉的长靴,语气一顿,蓦地抬起头,神色错愕,“蔺哥哥,怎么是你?”
蔺初阳从外面走了进来,身穿一袭墨色如意纹绣紫竹的锦衫,容颜清冷矜贵,雅人深致。
他目光一垂,落在小姑娘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唇角微勾,淡声说道:“来还子瑾的《万横香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