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吟吟的看着他,问道:“你想要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少年看着那人双手中的馒头和银子,肚子里忽然咕噜起来。
少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点了点头。
因为他已经很饿了。
那人却又笑道:”二选一,你要哪一个?”
少年再次看了看馒头和银子,忽然又抬头看向那人,犹豫片刻后,他最后指了指馒头。
“看来你倒是不贪心嘛。”那人依旧似笑非笑,却忽然轻轻一叹,说道:“可是吃了这个馒头后,你下一顿还能再吃吗?”
少年眼睛一酸,他说不出话来。
“你的工钱虽然不多,但能买好几个这样的馒头。”那人说道:“你为什么不去要回自己的钱呢?那是你该得的。”
少年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那边,工头已经要走了。
“如果你敢去要回自己的工钱,那我这个馒头还有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那人微笑着说道:“如果该是你的东西别人不给,那你为什么不去自己抢回来?”
少年猛然抬头看着那个男人,目光恍惚,因为那人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父亲。
曾几何时,他的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如果别人无法给你公道,那你就只能靠自己把公道抢回来。”
少年像是忽然生出无穷的勇气,他赫然起身朝着工头跑了过去,恶狠狠的堵住了工头的去路。
那年轻男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少年的身后,他的目光充满戏谑,他要看热闹。
被突然堵住去路的工头吃了一惊,当他看到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少年时,他忍不住冷笑起来:“又是你这小贱种,你想干什么?”
“我要我的钱,七个铜钱。”少年一字一字的说道:“那是我该得的。”
工头和他的伙计们都笑了起来。
“要钱吗?”工头笑道:“如果你能从我胯下钻过去,你就能拿到你的工钱了。”
他大笑着张开了双腿。
少年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咬牙道:“你休想。”
工头愣了一下,目光看向少年身后的年轻男人,忽然冷笑道:“我说你这贱种怎么突然有了胆子,敢情是有了帮手。”他指着男人,问道:“小子,你是来帮他要钱的吗?”
那人微笑着摇头,却又说道:“他既然已经做了一天工,就该拿到他该得的,这很合理。”
工头不怒反笑,道:“那我就是不给呢?你要如何?”
那人还是面带微笑,淡淡道:“你不给,那他为什么不能自己抢回来?”
“抢?”
工头又愣住了,然后他阴恻恻的冷笑道:“好小子,敢情你是来找茬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金陵码头是谁的地盘!”
那人还是摇头,说道:“不管这码头是谁的地盘,该给的钱还是得给,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工头身边的伙计不耐地叫道:“小子,劝你识趣些赶紧滚,这金陵码头可是我们吴三爷管着的,再不走,打断你的腿。”
几个伙计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哪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他负手而立淡淡道:“我和你们没关系,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敢不敢抢回他的钱而已。”
眼看局势不妙,那少年心跳如擂鼓,可他还是鼓着勇气没有退缩。
他决定要拼了,反正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工头审视着那年轻男人,忽然皱眉道:“朋友,你到底是哪一路的,何不报上名来?”
工头虽飞扬跋扈惯了,但他混迹码头多年也算有几分见识,见对方虽孤身一人,但似乎有恃无恐,生怕对方是江湖上的某位少年侠客路见不平,于是语气略有缓和。
哪知那人还是微笑着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工头两道八字眉一挑,见那人相貌斯文身形瘦削,看上去并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少,顿时怒从心头起,狞笑道:“好小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你吴三爷不客气了!”他一挥手,三个伙计就气势汹汹的扑向了那人。
那时天已渐黑,码头上人虽不多,但一看有人闹事打架,全都躲得远远的看起热闹来。
少年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倘若真挨了一顿毒,那岂不是真真的自讨苦吃?
就在少年暗自惊疑间,忽听几声扑通声响,那三个伙计竟然不知怎的一起跌倒在地滚了出去,顿时成了三个泥汤人。
码头上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一阵诧异的惊呼。
但那年轻人却还是站在原地,仿佛根本就不曾动过。
那工头同样不知发生何事,他只看到那人右脚只轻轻往外跨了一步,同时扬了扬左手衣袖,就如同掸了掸灰尘一样随意。三名伙计中冲在最前的那人一只脚刚好勾到那人的右脚,整个人就突兀的摔了出去;另外两个伙计拳头刚挥出一半,就被那随意挥出的衣袖带得向外一偏,两个人便同时跌倒。
三个伙计被摔跌得眼冒金星,像是见了鬼似的面面相觑,一时再不敢轻举妄动。
那工头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见多识广,已经看出那个年轻人不是寻常人物。
小主,
“原来朋友是扮猪吃老虎,深藏不露。”工头面皮抽搐几下,冷笑道:“是吴某有眼不识泰山了。朋友,你到底是谁?”
那人含笑而立,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没关系,我是来看热闹的,所以你需要知道我是谁。你若识趣,那我也同样识趣。”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找我麻烦,那我也不会主动让你难堪。
工头神色阴沉不定,一时没有说话。
那人却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看向呆若木鸡的少年,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如果不敢去要钱,我可要走了。”
少年如梦初醒,他大叫一声冲向了工头。工头一心都在那人身上,顿时被少年拦腰抱住,一时惊怒交迸,连声呵斥。
少年抱住工头,腾出一只手抓向后者腰间钱袋。工头不知少年为何突然有了那等气力,挣扎几下竟无法脱身,顿时大怒喝骂道:“小贱种敢抢老子的钱,你不想活了?”一时膝撞拳打,打得少年连声闷哼,他却死活不肯撒手。
那年轻人见状,嘴角勾起笑意,他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和工头扭作一团互不相让,撕打间工头脚下被绊了一跤,两人同时跌倒。少年不惧浑身疼痛,抱着工头死缠烂打,工头常年混迹码头,也算当地一霸,何时被人如此难堪过?顿时又急又怒连骂带打,就是不让少年抢走他的钱袋。
扭打正酣,少年忽然一口咬在工头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工头痛得大叫一声,怒不可遏,突然腾出手反手从腰后拔出一柄匕首,厉声道:“狗杂种,老子结果了你!”扬手就向少年背心插去。
围观众人一看动了刀子,都发出一声惊呼。
眼看少年就将被一刀毙命,忽然一点白影破空一闪,嘭一声击中工头握刀的手腕,匕首应声脱手飞出,那只手腕同时骨头断裂。
白影落地,竟是一小块碎银。
工头惊叫一声,握着手腕连声痛哼。少年趁机扒下他腰间钱袋,随即仓惶起身跳开。
工头手腕已断,直痛得脸色翻白,他怒视着那年轻人,厉声道:“你……!”
年轻人摇头轻叹,幽幽道:“不过就区区几个子儿,你却动了刀子,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好……好得很……”工头咬牙切齿,恨声道:“吴某人今儿认栽,你够胆就留下名号,也好让吴某记得你。”
那人却不理他,只看着那少年。
少年一时不知所措,看着手里的钱袋发愣。
“小子,还不拿了钱去买馒头?”那人出言提醒道。
少年慌忙回神,颤抖着手打开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七个铜钱,然后将钱袋扔在了工头脚下。
工头已被三个估计扶起,恶狠狠的盯着少年。
那年轻人忽然挑了挑眉,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气对少年道:“现在像你这种不贪心的人已经不多了呢。”
然后他走近少年,把手中的馒头递到少年手中,又重新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淡淡道:“这些也是你该得的,我说话算话。”
少年看着他,目光有些恍惚。
那人复又看向工头,口气平淡:“那十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汤药费了。”随后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至于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
说完后,他衣袖轻拂,转身朝码头外走去,然后登上了一艘船。
少年隐约听到那人边走边叹息道:“也没什么意思。”
少年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继续留在金陵,所以他略一犹豫后,便在茶摊买了几个馒头,然后也紧跟着那个年轻男人上了船。
他手里已经有了银两,所以他付得起船资。
那天晚上,少年吃了一顿大半年来最饱的一顿饭,虽然只是几个馒头。
他不知道这艘船要去哪里,但只要能离开金陵就好。
年轻男人上了船后就径直进了一间包厢,然后再也没出来过。
少年就一个人坐在船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少年被船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少年这才发现,这艘船除了自己和那个男人再加一个船夫外,便再无他人。
船顺流而下,水波轻荡,雾光迷朦。
那年轻男人就负手站在船舷边,看着岸边渐行渐远的景色。
少年犹豫片刻,然后缓缓走近那人,他刚想开口,那人便忽然问道:“你知不知道,这艘船已经被我包了?”
他依旧在看着岸边,语气不冷不热。
少年吃了一惊,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很尴尬,只得低头解释。
那人又问道:“那你为何要上来?”
少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只想离开那个地方……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只能跟着上了船……”
“我们不熟。”那人淡淡道:“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少年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道:“就算你是坏人,我也得先谢谢你救了我,没有帮忙,我只怕早已死了。”
那人正眼也不瞧少年一眼,淡然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刚好无聊想看一场戏罢了,只可惜也没什么精彩之处,忒也乏味。”他忽然语气一变,冷声道:“明天船一靠岸,你就走。”
那人转身朝舱内走去,忽然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站在清晨微凉的秋风里,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庞冲,是扬州人。”
那人略一沉吟,随后走入了舱内,那一天再没有出来过。 「这一章计划两万多字的,但是因为前几天手机忘记保存所以重新写了一遍,相当的头疼,时间也拖得长,只能先发了。手机码字真不容易,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求推荐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