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只听关通海粗着嗓门,在院中催促道:“两个大男人,磨磨蹭蹭做什么?”
梅剑之笑道:“关前辈催得急了,有什么事,回来说吧。”说着,拉丘三望手便要出门。
那丘三望却显得极不情愿,侧身低语道:“总之...总之你小心提防虚师祖。我酒量浅薄,就不去了。”说罢,挣脱梅剑之手,转身回到床侧。
梅剑之给他这么一嘱咐,心中不由自主又打起鼓来,但听关通海催喊不断,只得由着丘三望,独自前往前院。
这一顿烧酒梅剑之着实没喝进去,心中反复咀嚼着丘三望在耳边的那句低语,暗自思忖:“我与两位前辈之间的误会既已冰释,虚前辈乃明理之人,心胸宽广,定不会再以此事相挟。罢了,与其在此胡思乱想,不如待会儿回去,再向丘兄弟问个明白。”
虚子显和关通海历经跋涉,风餐露宿,又在山中大难不死,此时极是高兴,饮酒不止。关通海更是豪情满怀,换上大碗,一碗接一碗,畅饮至七八坛酒尽,已是醉态可掬,言语不清。两人相互搀扶,摇摇晃晃地回去客房。
梅剑之心中有事,未得敞开怀尽饮,见二老双双回房,忙疾步飞奔,非要向丘三望问个清楚明白。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他急急唤道:“丘兄弟!”却瞧房间空空,床铺整洁,哪里还有丘三望身影?梅剑之猛然一愣,心想:“难道他趁着我们喝酒,独自走了?”念及此处,急忙奔出客栈,四处寻觅。
此刻将近子时,镇上百姓早早便收摊回家,街上一片寂静,漆黑如墨,只有路两旁房舍几盏孤灯发出微弱荧光。梅剑之前前后后寻了七八里地,始终不见丘三望身影,只得悻悻返回,心中郁闷。二人自山中相遇,那丘三望话虽不多,但人善良心细,梅剑之对这位小兄弟颇得好感,若能一同结伴前往,当快事一桩。但此时他却不告而别,甚至未留只言片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感伤。
梅剑之沿原路返回,去时所踏乃一条青石铺就的大道,直通西门。然而返回之时,不知何时走岔了路径,竟误入一片低矮房舍群中。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微风轻拂,梅剑之沿着小路缓缓前行,眼前突现一条两丈宽的河水,将这小镇一分为二。
往前数步,便见一座木桥横跨河上,供行人往来。再往前一里地不远,隐隐约约一座宝塔巍然屹立,映入眼帘。梅剑之初时只道这小镇不过是一处寻常镇子,却见此高耸宝塔,心中不由生出好奇,遂发足疾行,欲近观其究竟。
只见那塔高五层,六角巍峨,翼角轻盈如燕,玲珑挺秀,极尽匠心之巧。梅剑之起了兴致,,一跃翻上围墙,长驱直入,站在塔底,举目远眺,只见最底一层牌匾上刻着“广济寺”三个大字,笔力遒劲,虽经岁月风霜,字迹略显模糊,却仍透出一股古朴之气。
“此地竟有这等古迹,若虚前辈此刻在侧,定为欢喜。”梅剑之心道。转念间,丘三望的嘱咐又在耳边响起,“提防虚师祖.....提防虚师祖.....”心中一凛,兴致顿减,便要打道回府。
刚一转身,却听身后一阵尖细的声音道:“喂....你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