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哥,你还是去看一看吧。”夏沫眼瞅着青衣女子被灾嗜一爪拍翻,不由得表现的有些焦急,她忙扯着墨羽的衣角,并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帮他搀扶着还昏迷不醒的张岚,“她被打下来了……”
“你们先去找王方,我去去就回。”墨羽也不打算推脱责任,既然他已经看到了,那他自然就要管到底,便大概目测了一下青衣女子的落点应该是在城郊,就冲着那边径直跑了过去。
墨羽的体能并没有张岚那么优秀,刚起步没跑多久,他便因为没能控制好呼吸的节奏而岔了气。
天空之上,灾嗜仰天长啸,进而扇动着双翼开始寻找起那名青衣女子的位置,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她的落点处是一处刚沤过肥的农田,田地的土壤也因为水分充足,变得异常的松软。
等到墨羽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挣扎将半截身子自那处农田中爬了出来,但还是因为伤势太重,就那样趴在农田旁昏了过去。
“命真硬啊……”墨羽咬了咬牙,他眼瞅着眼前的青衣女子除了沾染了些味道之外,身上甚至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这不禁让墨羽有些咋舌,但还是因为有些担心灾嗜会不会一次次的压低飞行高度,来找寻她的踪迹,墨羽连忙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她搀扶着扛在自己的肩上,就准备离开。
“你父母难道没有没有教过你,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吗?”比起张岚而言,她也算不上太重,墨羽刚把她扛在肩上站起身来,一位身上裹着一整张布作为袍子穿着的银发少女光着脚丫站在了墨羽转身准备离开的必经之路上,她的手中还攥着一颗轻咬了一口的苹果,“把她放下,你走。”
“小姑娘,首先,我父母双亡,我那死了那么早的废物老爹也没教过我什么路边无之物无主,我心有主的大道理,我先看见的,那她就是我的。”墨羽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小姑娘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故作镇定的淡淡冷哼一声,“我不想放下也想走,怎么办?”
“看你本事喽~”银发少女,或者说,“灾嗜”,她见墨羽并不领情,便一脸不忿的将手中那仅仅只咬了一口的苹果给捏的粉碎。
她的脚下,一头有别于人形的兽形影子在太阳光的映衬下,被扭曲的拉长,映射在了墨羽的脚边。她的影子,就像是某种活着的怪物一般,一直在违反常理的不按太阳光的照射变化着形态。
“你……”墨羽虽然说有些不太敢相信,但他自那道违背常理千变万化的影子中,瞥见了那日救下来他的古兽的剪影,这不禁让墨羽觉得有些为难。
无论当时那头古兽出于什么目的,选择了攻击阿铎南克而保下了墨羽,墨羽都很难向着对自己有恩之人刀兵相见——哪怕对面真真切切的是一头古兽。
“既然你还认得我,那就好办了,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把她交出来,就全当报恩了,怎么样?”灾嗜见墨羽对保护那名青衣女子的想法也没有那么坚定,便顺坡下驴,以自己是他恩人的借口要求着他。
而方才被她一气之下捏烂的苹果也被她抖了抖渣滓,勉强撇出了一块还算完整的,吃进了嘴里。
“通过迫害他人来报恩,这就不是报恩,是助纣为虐。”墨羽清楚面前的灾嗜不会轻易的放过那名青衣女子,便将一只手缓缓的探到了腰后,等到情况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时,随时唤出荒羽。
“人这种族群真是虚伪,当自己是受害者的时候,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自保,都是正确的,可当他们仅仅只是旁观者的时候,他们便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痛斥着他人手段的卑劣。”灾嗜见墨羽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由得开口嘲讽道。
“少偷换概念了,什么是涌泉相报,什么是助纣为虐,我还是分得清的。”墨羽一边将手轻压在背后荒羽的刀柄上,一边冲着灾嗜辩解道,“若是深仇大恨,她,任你处置。可你若只是纯粹的想加害于她,我也不需要你救我一命,我也不需要这需要助纣为虐才能偿还的恩情,墨某这条命,你尽管再拿去。”
“哼,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就真的心甘情愿的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换她的命?”灾嗜对于墨羽的所作所为表示十分的不理解,她不明白墨羽为什么会为了一位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哪怕是一命偿一命,“可如果她非但不感激你的恩情,反而不在乎你做出的牺牲呢?”
“你把人族看得太卑劣了,如果行善是为了索取之后的回报,那它便不配被称之为行善,而是赤裸裸的交易。”墨羽也不清楚他现在哪儿来的勇气,敢于冲着一头古兽辩解一二,但他还是努力的调整着因莫名的恐惧而打乱的呼吸,“行善之人唯一所求,恐怕也只会是在行善之后,被他所救之人能好好的活下去,那便是对行善之人的报恩。”
“只会空谈又有什么本事,那我要是明抢呢?”刹那之间,灾嗜脚下的影子突然变化为了人形,而当墨羽抬头望向她时,眼前的正是那头生有牛角狮首的古兽。
而化身为自己原本面目的灾嗜,则亢奋的扇动着双翼,它爪下的人形影子也在闪烁之后同步化为了兽形。
“那就来比划比划!”墨羽调整了一下他肩上所扛青衣女子的姿势,他空出左手抱住她的小腿,将他搭在左肩之上,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拎着荒羽,冲着灾嗜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区区人族,找死!”灾嗜怒声咆哮着,瞬间便自口中蓄积了一股能量,冲着墨羽径直喷涌过去。
墨羽也只是从容的立于原地,根据冕羽的提示调整着呼吸,随即一刀便挥出一道刃风,并与那道能量脉冲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掀起了一阵规模不小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