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一小城,虽说是仙境,城内大街小巷的热闹之意倒是颇接地气儿,有卖仙丹符箓的,有耍刀枪卖艺的,还有卖各种吃食果品的,其繁华不输金陵。
夜漓到底是贪图玩乐,周围的一切都那么新鲜,让她差一点忘了此次来凡间的原因了。四处游玩,兴致正高,一会儿看看杂耍,一会儿对着刚出笼的白米糕流口水,贪恋这点红尘烟火之气,忽听得街边的一家酒肆中传来争吵打斗声,门口还围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便也走过去瞧了一眼。
“我不许你说我二师兄是叛徒!”
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一堆被打烂的桌椅中间,只见他面红耳赤地朝另一个穿着英挺的金绣长袍的年轻喊道。
“我说他是叛徒怎么了?他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如今还不知在哪里躲着呢,不是叛徒是什么?”长袍少年昂着头,飞扬跋扈。
“诶,”夜漓挤进人群中,问身边的一个路人:“他们是什么人呐?”
路人说:“阁下不是本地人吧,不然怎么会连玄宗和神宗都不认得,”他指着白衣少年道:“这个穿白衣服的是玄宗弟子樊晓澄,另外那个是神宗的少宗主江源,神宗和玄宗是此地最大的两个修仙门派。”
“哦,这样啊,”夜漓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既然同为仙门百家之首,何以打成这个样子?”
路人回答:“正因为同为仙门之首,才有很多地方都不对付啊。”
“哦?”夜漓好奇:“比如呢?”
“比如?比如修仙的理念就不同,玄宗崇尚内修,认为万物重道而贵德,以心神合一为修行的终极目标,神宗崇尚外修,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认为飞身成仙,封神登天才是修仙之人的终极目标,是以两派时常开坛说法,但又互相说服不了对方,久而久之,矛盾就越来越多了。”
“二师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暂时离开,肯定是为了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个叫樊晓澄的少年大声道。
神宗少主江源则冷笑道:“我呸!万宗主都不知道是怎么管束门人的,两个大弟子一个身死,一个叛逃,真是给仙门百家长脸,我看玄宗百年基业,也算是走到头了。”
夜漓见那神宗少主,年纪轻轻生得人模人样,却口出狂言,目中无人,极为蛮横,还说鹤青的不是,便有心教训他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樊晓澄就先拔出剑指着江源道:“你住口!我不许你说我师父!”说罢举剑怒而刺向江源,江源轻松一个回身闪避,一面也拔剑相向。
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拆了招十来招,这时,江源身旁的一张桌子忽然动了起来,临空翻转了几圈之后朝他砸去。
他正专注地与樊晓澄过招,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慌忙侧身劈开桌子,刚勉强躲开,酒肆中的碗、壶、杯、盏又纷纷飘到半空,一齐朝他飞去,一时间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还殃及池鱼,砸伤了不少围观路人,这群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抱头逃窜,场面极为混乱。
樊晓澄倒也没有乘人之危,他也放下手中的剑,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在捣乱!”等一切平息下来,围观的人都跑光了,江源这才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被浇了满身的饭菜酒水,恼羞成怒,大喊大叫。
夜漓娇俏地一笑,从门后走出来。
“你是什么人?”江源咬牙切齿道:“使得是什么妖法?!”
夜漓仍旧满脸笑意:“妖法怎么了?妖法也能赢你。”
江源狂妄道:“我看你的样子幻化得如此像人,想来品阶也不低,好得很,这小半年我正愁没什么像样的猎物给我练手,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话音未落江源立刻挽起剑诀,霍霍生风,呼啸而来,他的剑法看似与鹤青一脉相承,但路数不同,鹤青出剑更多的是与她周旋,是为了克制她,而江源则是剑指要害,招招毙命,虽然以他的修为来说还伤不了夜漓,但如果打坏这具肉身,对她也是有些麻烦的。
无法,夜漓将魂力凝于掌心迎着江源的剑势而去,剑气魂力相撞,在空中炸开,夜漓有意给江源一个下马威,用了三成修为,江源自然抵挡不住,猛然被这股冲击力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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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晓澄原本茫然地站在原地,见此夜漓只用一招便将江源打到,剑锋不自觉地转向了她,警惕地发出三连问:“你,你竟然破了神宗剑诀?你使的是什么招数?你...究竟是谁?”
夜漓心想,这小子基本功还算扎实,但到底年轻,缺乏临阵经验,内功底子也不够,不过倒还算是有些眼力见儿的,于是故作痞气地踏在凳子上,摩挲着下巴盯着他看,调笑道:“臭小子,我刚刚是帮了你诶,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