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舞也不生气,反而大笑,继而捧腹,直笑得眼角泛起泪花,笑岔了气。
“我看到相柳蛇毒留下的伤,就知道是你,当初你天上地下地追我,直把我逼得躲进魔域,你还不罢休,带着妖皇的亲卫军向魔族要人。”
她撩起裙摆,露出右腿,只见白皙的右腿内侧有一大片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
“我逃跑时就是被这蛇毒所伤,几百年都飞不起来,过了好久才复原,当年你的老相好相柳修炼不慎,走火入魔,化为凶蛇,祸害人间,也是你亲手将他抓住,交给天界发落的,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大义灭亲,相柳这蠢货,临死居然还把自己的蛇毒给你,现如今你却在这锁妖塔里跟我重逢,看来你巴结妖皇,谄媚天族,背叛爱人,出卖朋友,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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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舞的笑声更加尖锐刺耳了。
听她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腾蛇姥姥依旧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冷回应道:“人妖殊途是天规定理,妖界上下一直谨守,当初你与凡人纠缠之时,我便一直好言相劝,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了,可你始终执迷不悟,最后居然还胆敢犯上作乱,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去他的天规定理!”紫舞拍案而起:“老娘就非要打破!天族一边宣扬众生平等,一边禁止异族结合,我看他们才是最伪善的!”
“你忘了天界月神和魔界魔尊那场旷世神魔恋了吗?当年直闹得轰轰烈烈,六界震动,天翻地覆,那时我们刚刚化成人形,修为尚浅,听族中长辈议论此事,他们都说月神倒行逆施,有违天道,与世不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紫舞提高了声音:“你随手摘了水帘洞旁的一朵紫露花,说众生皆苦,犹如这花,一瓣无奈,一瓣荒唐,一瓣寂灭,细想来,不是繁华烟火,便是红窗剪影,最后都会沦为虚无,唯有爱才能在这无边苦海里留下一点痕迹,即便灰飞烟灭,神形俱毁,也会在另一个生命的记忆中长存,若能得一知己真心相待,这天地如何,又与己何干...”
腾蛇姥姥也厉声道:“月神与我族有恩,我那时也只是感叹她被情冲昏了头,还不知悔改而已...月神灵力高强,上万年来披星布夜,兢兢业业从不间断,原本是深受六界爱戴的,却因与魔族结合,一朝声名尽毁,这一切从头到尾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还要步月神的后尘吗?!”
夜漓在一旁听她们不断提及往事,听得实在有些不大耐烦,她喊腾蛇姥姥来,是为了救出竹七的,又不是参加天庭众仙的禅道会的,需要开坛布道,论经辩理,以前洛梓弈被逼着去参加了几次,回来总要发好久的牢骚,说这些老神仙如何迂腐之类的。
按说二人既是旧识,彼此总也有些情分在,只要说说好话,卖个老脸,说不定紫舞回忆往昔,想起她种种的好处,也就把竹七给放了,可是这腾蛇姥姥忒也刻板,非要与一个疯子把几千年前的事掰扯清楚。
紫舞怒道:“够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是非对错的,我是来报你当初赶尽杀绝之仇的,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让你和你孙子落在我手中。”
腾蛇姥姥沉声问道:“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孙儿。”
紫舞向她伸出手,纤长的指甲泛着猩红。
“把你从我这儿拿走的万灵珠还给我,或许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腾蛇姥姥冷笑道:“我若有万灵珠,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但你一定知道,万灵珠现在在谁手上。”
腾蛇姥姥沉默,过了一会儿,开口道:“现在根本出不去,就算告诉了你你又能怎样。”
紫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光:“我自锁妖塔建立之初就被关在这里,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夜漓一听眼睛都亮了,敢情这个蝶妖知道出去的方法?
腾蛇姥姥道:“你还想用万灵珠去除身上的妖气,修炼成人?”
紫舞反问:“是又怎么样?”
腾蛇姥姥瞪了她半天,吐出四个字:“冥顽不灵。”
紫舞道:“我只是想与肖郎长相厮守,我有什么错?!”
腾蛇姥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随后掷地有声道:“你以下犯上,残害同族,为保持容颜不老,使用禁术驻颜,凡人寿命有限,你为了保住那个凡人的性命,不惜以生魂为祭...此等行为,恶行昭昭,天理不容,你还问你犯了什么错?的确,爱本身并没有错,但异族结合始终是违反伦常的,由爱生痴,进而就会生出贪念来,一旦有了无谓的欲望,就容易产生心魔,人是如此,妖也一样。”
“够了!”紫舞显然是被戳中痛处,突然恼羞成怒,上前掐住腾蛇姥姥,像疯了一样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
“肖郎!我为你抛弃一切,甚至不惜背叛同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