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夜漓倚着墙,声音卡在喉咙里:“我不明白...”
“我引你为师为友,即便授我魂术,助我修行,非你本意,又何至于恨我,恨到这种地步。”
晏姬哑然失笑:“帮你是因为洛梓奕,杀你自然也是因为他了。”
“你不觉得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让他多看我一眼,而你明明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却依然只钟情你。”
“看着他对你的偏爱,我就想到了自己。是我,陪他赴死,跟着他来到冥界,是我,帮他剿灭恶灵,荡平鬼蜮,是我,助他扫清障碍,坐上鬼王之位,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
“我一厢情愿地以为只要我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就总有一天会回头。”
“可是没有,我没有等来他的回心转意,却等来了你。”
“为什么?你不过是长了一张君瑶的脸,为什么就能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
晏姬怔怔地说:“我已经等得太久了,难道还要再等下去吗?不,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夜漓无语凝噎,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正是滴不尽相思泪,开不完春花柳。
痴情古有,无关风月。
有些相遇其实是躲不过的劫数,有些人只要见一眼便生生世世也难忘了。
只是情难料,相思空与。
多思量,黯然神伤。
任寂寥,悲欢难解。
终成恨,绵绵无绝。
夜漓正兀自感叹,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有到访者。
她心下奇怪,谁会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来?
只听来人说:“老身听闻怀阴鬼主被幽禁在此,想着拿些酒水吃食来探望一下,也算不负往日一番交情,还望狱卒大人行个方便。”
是孟婆。
夜漓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不守着奈何桥,怎么跑鬼冥渊来了?
夜漓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欣喜。
被洛梓奕扔在这个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想到孟婆或许能帮她离开此处。
狱门外的猪头鬼有眼无珠,没将孟婆认出来,不肯放她进去,还说哪里来的鬼婆子,不想吃苦头的就快滚。
孟婆来历复杂,无人能言尽其真正的身份,她是鬼非鬼,是人非人,是神非神,游离于六界之外,据说自鸿蒙初开,六界始分之时,她就在了,立于奈何桥头,支上一口大锅,夜以继日地熬着她的孟婆汤,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久到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
她常说,人死如云散,冤债尽消磨,只有斩断尘缘往事,才能摆脱前世的羁绊,安安稳稳地享受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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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冥界,连洛梓奕都要给她三分薄面,而猪头鬼却不知死活,看她一个老人家,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弱不禁风,摇摇欲坠,走两步就要倒在地上似的。
孟婆并没有被喝退,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猪头鬼走去,走着走着,她佝偻着的背脊忽然伸直了,脸上的沟壑和褶皱也不见了,臃肿缓慢的身躯变得纤细曼妙。
原来传说中的孟婆,虽是一头白发,却有一副绝美的清泠容颜,发髻松松地挽在脑后,没太多繁复的样式,只插了一支素钗,却仍难掩其容貌姣好,直叫人沉醉移不开眼。
猪头鬼看着她样貌的变化,眼睛都瞪直了,刚想收回表情,却发现脸僵住了,不仅长大的嘴巴不能动了,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哪儿都动不了了。
孟婆一步也没有停下,绕过他,施施然走进他身后的牢狱。
夜漓与孟婆其实并无很深的交情,说起来还都是夜漓一厢情愿。
她日常闲来无事,不出任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