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节,我又何尝不知?”洛天瑾无奈道,“你可知,刚才在寻衣面前若非我强作镇定,恐怕早已露出破绽。”
“自古忠孝难两全,柳寻衣是朝廷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势必对大宋王朝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而府主心怀天下,与朝廷水火不容,如果冒然相认,无疑将其置于两难之境。”谢玄沉吟道,“寻衣性情耿直,既不会弑君亦不会弑父,说不定……会在百般无奈下自杀以谢天下。”
“此事绝不允许发生!”洛天瑾的眼中忽明忽暗,不容置疑道,“既然我已经知道寻衣是我的孩儿,则谁也不能再伤其一根汗毛,连他自己也不行!谢兄,你要牢牢记住,从今天开始,寻衣便是我洛天瑾的命根子,谁敢打他的主意,便是揭我的逆鳞。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必杀之!”
“谨遵府主之命!”见洛天瑾言辞郑重,谢玄登时神情一禀,从而毕恭毕敬地拱手领命。
“见过云追月后,我思来想去,反复权衡,与寻衣相认的最好办法莫过于两种。”洛天瑾无视谢玄的反应,径自说道,“其一,我接受朝廷的招安。如此一来,我们与寻衣便是同一阵营,他也不必在忠孝之间做出抉择,自然能一家团聚,皆大欢喜。”
谢玄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接受招安?可是少秦王……”
“别急!”洛天瑾挥手打断谢玄的辩驳,又道,“其二,设法令寻衣与朝廷反目,令他心思神往的功名大业变成一场泡影。如此一来,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回到我身边。到时再与他相认,亦是水到渠成。”
闻言,谢玄不禁面露沉思。踌躇片刻,他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难怪府主要将洵溱的生死交由寻衣定夺,原来是故意演一出好戏给赵元看。如果寻衣不杀洵溱,必会引来赵元的不满,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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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只要我们散出一些消息,朝中必有奸佞小人借题发挥,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诬陷柳寻衣心存不轨。”洛天瑾冷笑道,“凭大宋皇帝的昏庸和朝廷派系间的争斗,寻衣必会遭到排挤,甚至被扣上‘暗通叛贼’的死罪。”
“如此一来,纵使寻衣有心效忠朝廷,他也再回不去。”谢玄若有所思,“被朝廷冤枉,他必然心灰意冷。为求活命,只能留在贤王府,转投府主麾下……”
言至于此,谢玄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钦佩道:“原来府主早已想好应对之策,反倒是在下多虑了。”
“如此行事,并非我贪婪自私,不顾念我儿的前程。恰恰相反,我做的一切正是为了寻衣的大好前程。”洛天瑾正色道,“大宋已是强弩之末,迟早必亡,纵使寻衣忠肝义胆,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他追求的‘功名大业’是什么?无非是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罢了。而我能给予他的,绝非区区一个功名,而是江山社稷,整个天下。孰轻孰重?世人皆知。”
“是啊!”谢玄赞同道,“比起太子储君,任何官职都显的微不足道,府主给他的才是真真正正的功名大业,锦绣前程!寻衣尚且年轻,有些事看的不够长远,确实需要我们帮他一帮。”
“直接怂恿寻衣造反,他一定不肯。”洛天瑾道,“我儿的性格我最了解,大宋一日不亡,他一日不会叛变。无妨,待蒙古人将大宋吞噬殆尽,他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只不过,朝廷将寻衣视作最关键的一颗棋子,纵使有些流言蜚语,只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反目,极有可能是秋后算账。”谢玄担忧道,“府主若想挑拨寻衣和朝廷的关系,只凭‘不杀洵溱’这一件事,恐怕不足以达成目的。”
“这是自然!”洛天瑾不可置否,“再多的流言蜚语,也抵不过铁证如山。想让寻衣和朝廷彻底对立,必须有人付出血的代价。”
“府主的意思是……”
“如果赵元在洛阳城出事,而且是因柳寻衣出事,你说朝廷会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