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到,自己明明背叛贤王府,害死他们的府主,这些人依旧记得自己昔日的恩情,甚至为了报恩,不惜出卖性命。
相比之下,朝中的同僚,天机阁的“兄弟”,他们口口声声对柳寻衣感情深厚,不离不弃,此时却显的分外可怜、可笑。
“各位的好意柳寻衣心领了,只不过我罪有应得,岂敢奢求活命……”
“柳寻衣,你休要高估自己。”许衡头也不回地哽咽道,“我们不是救你,而是不想亏欠你罢了!你是贤王府的叛徒,欠你的恩情,是我们此生最大的耻辱!你若死在我们前边,我们将一辈子欠你的,岂能活的痛快?今日,七爷先杀我们,下一个便轮到你。如此一来,我们既能与你两不相欠,又能替府主报仇雪恨,岂不快哉?”
“你们……”
许衡的傲骨倔强,令柳寻衣悲痛欲绝,情难自已。
“你们统统让开!”慕容白恼羞成怒,呵斥道,“干什么?想用激将法逼我放过柳寻衣?”
“我等对天发誓,绝无此意!”许衡咬牙切齿地说道,“七爷尽管一枪刺死我,不必留情,许衡死而无怨!”
“你混账!”慕容白勃然大怒,抬脚狠狠踹向毫无防备的许衡,登时将其踹翻一个跟头,指着他的鼻子喝斥道,“许衡,你身为贤王府的门主,非但不知替门下弟子做表率,反而故作慷慨,带头闹事,你心里还有没有府主?眼中还有没有规矩?你口口声声柳寻衣对你有恩,那府主呢?难道府主对你们就没有恩情?我将你们带来临安,是替下三门雪耻的,不是让你们来和稀泥!”
“七爷,我们……”
“我不想听你们胡搅蛮缠!”慕容白手臂一挥,枪尖死死抵住许衡的胸口,冷声道,“如果你还承认自己是贤王府的人,便立刻站起来,不要再说一句废话。如果你冥顽不灵,执意效仿柳寻衣当叛徒,我对你也不必留情!”
“七爷,我许衡生是贤王府的人,死是贤王府的鬼。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此生此世绝不背叛府主!”许衡眼圈通红,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恩是恩、怨是怨,我不能因为柳寻衣的罪过而抹杀他曾救过我的事实。因此,七爷尽管动手,待许某死后自会去九泉之下向府主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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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七爷动手!”凌青、廖氏兄弟紧随其后,一个个紧闭双眼,宁死不悔。
“你们……”
望着一张张悲愤而坚决的脸庞,慕容白羞愤交加,气的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刚才,他说的那些只是气话,眼下贤王府大劫未愈,江湖中风波四起,明枪暗箭虎视眈眈,府中上上下下正值用人之际,他又岂能因为柳寻衣而处决许衡、凌青这些贤王府的肱骨栋梁?
“柳寻衣,你真有本事!”慕容白怒极而笑,缓缓收回银枪,苦笑道,“明明是包藏祸心,图谋不轨,却仍能收买人心,让府中弟子心甘情愿地替你送命……”
凌青面露苦涩,解释道:“七爷,我们不是……”
“罢了!”慕容白似乎不想听他们的解释,有气无力地摆手道,“府主悉心栽培你们多年,到头来却抵不过柳寻衣的小恩小惠。呵,倘若府主泉下有知……想必已经寒透了心。”
“七爷……”
“柳寻衣,你的阴谋再一次得逞了。”慕容白复杂的目光死死盯着心神不宁的柳寻衣,揶揄道,“你心里很清楚,我不可能因为你而杀了他们,也不可能绕过他们直接杀你……罢了,今日权当他们救你一命,从此以后,他们与你两不相欠。但下一次,我必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