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衣万万没有料到,忽烈竟连赵馨的最后一面都不让自己见,不禁大失所望,万念俱灰。
他下意识地想要据理力争,可转念一想,纵使让自己见到赵馨又能如何?当面诀别非但不能改变二人的命运,反而徒增伤感,甚至让忽烈对赵馨产生猜忌与不满。
心念及此,柳寻衣决定为赵馨含羞忍辱。他拦下愤愤不平的冯天霸和黎海棠,而后在殷战名为“帮衬”,实为“督促”的等待中,默不作声地回帐收拾行李。
正午时分,营中炊烟四起,饭香弥漫,而柳寻衣几人却在殷战的“护送”下缓缓走出行营。
“对了,为何不见丁公公?”
营门外,柳寻衣突然想起一道而来的丁轻鸿。自从来到漠北,丁轻鸿变的行踪难测,除第一天他们一起拜访忽烈外,其他时间几乎没有再见过他,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前几日,柳寻衣一门心思和忽烈斗智斗勇,全然没有在意丁轻鸿的去向。今日启程在即,方才幡然醒悟。
“那位丁公公在‘那达慕’结束后,便向王爷和汪总帅请辞,昨夜已离开和林。”
“什么?”
殷战漫不经心的回答,却令柳寻衣几人大吃一惊。
“丁轻鸿是什么意思?”冯天霸愠怒道,“难不成他想先一步赶回临安,在皇上面前告我们的刁状?”
“告状?”黎海棠一愣,费解道,“你们明明是有功之臣,他能告什么状?”
“海棠,你是江湖中人,不会理解朝廷的勾心斗角。”柳寻衣苦涩道,“云牙镇的灾祸、公主的九死一生、丢失的十车陪嫁、徐广生的死以及我承诺赔给蒙古人的十万石稻米……林林总总,每一样都能令丁轻鸿颠倒黑白,在皇上和满朝文武面前将我们贬成罪无可恕的奸贼。”
“这……”
“不错!朝廷不明真相,绝不会因为我们殚精竭虑地保住一府之地而嘉奖,反而会揪着我们丢失陪嫁及赔偿十万石稻米的问题不放。再加上丁轻鸿摇唇鼓舌,从中挑唆,难保朝廷不会被他蛊惑。”冯天霸焦急道,“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丁轻鸿恶人先告状,我们必须快马加鞭,赶在他之前返回临安。”
“不会吧?”潘雨音难以置信,“他也是送亲的人之一,如果朝廷真要治你们的罪,他同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若非心里有鬼,他何必鬼鬼祟祟地提前动身?”黎海棠思忖道,“细细想来,柳大哥和冯统领的担忧不无道理。”
“罢了!罢了!”冯天霸颇为不耐地摆摆手,“反正我们已被人扫地出门,与其磨磨蹭蹭的杞人忧天,不如抓紧时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