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柳寻衣煞有介事地解释,“一事归一事,这杯酒只是略表在下的感激之情,至于你的救命之恩……我不会忘。”
“柳寻衣,你真的不善长逢场作戏,尤其是你虚情假意的模样,看着让人别扭。”洵溱夺过柳寻衣手中的酒杯,“咣啷”一声扔在桌上,任由酒洒满桌,她却视而不见,沉声道,“违心的话不必说,说了我也不会信。不如你我坦诚一些,开门见山吧!”
被洵溱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柳寻衣不禁一愣,与其四目相对,二人谁也没有闪避半分。
良久,柳寻衣发出一道轻笑,将自己的酒杯轻轻放下,钦佩道:“洵溱不愧是洵溱,一如既往的慧眼如炬。”
“柳寻衣不愧是柳寻衣,一如既往的临危不乱。”洵溱毫不避讳地反唇相讥,“难怪你能潜伏在洛天瑾身边多年而不露破绽。”
“认识你这么久,我发现你的称赞听上去……总像是挖苦。”柳寻衣撇嘴道。
“你若坦诚相待,我又何必含沙射影?”洵溱柳眉轻挑,不甘示弱,“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不说清意图,此酒我岂敢乱喝?”
“我早该料到,在你面前耍心机无异于布鼓雷门,非但徒劳无功,反而自取其辱。”柳寻衣故作委屈,主动妥协,“罢了!既然你快人快语,我也不再兜圈子。其实,我找你别无所图,只想向你请教一件事。之前我屡次三番向你求教,但每一次都被你岔开话题。由于我重伤未愈,精力不济,因此未能一探究竟。如今,我的伤势已然无碍,但心中的困扰却愈发强烈,甚至已到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地步。”
“什么困扰?”洵溱心中忐忑,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生常谈而已,少秦王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我?”柳寻衣双瞳骤凝,一针见血,“不要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要告诉我你们只是出于好心,更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柳寻衣……不是傻瓜,更不想被人当成傻瓜!”
“听你的言外之意,我们出生入死地救你……只为戏耍你?”洵溱脸色一沉,语气愈发不善。
“我知道你能言善辩,但今日的我不再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寻衣,更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言至于此,面无表情的柳寻衣突然展颜一笑,狡黠道,“这件事一日没有说清楚,我们一日不离开虎穴龙潭,直至真相大白为止。”
柳寻衣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虽然笑容可掬,但暗含威胁之意,直令洵溱的脸色变得阴郁而凝重。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为难你,更不想为难你。”见洵溱面沉似水,一言不发,柳寻衣故作无奈地耸耸肩,而后摆出一副看似“善解人意”,实则“死皮赖脸”的惆怅姿态,“如果你今日不想说,我们可以明日说,明日不想说可以后日说。总之,三五天也好,一年半载也罢,哪怕十年八年……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在外边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出去只会招惹是非,倒不如留在虎穴龙潭逍遥快活。洵溱姑娘,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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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八年?难道你不报仇了?更何况,你想留在虎穴龙潭,可否问过黄、梅二人是否同意?”洵溱冷笑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将你从鬼门关拽回来,难道只为让你龟缩深山,逍遥快活?”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了结恩怨又何必急于一时?”柳寻衣满不在乎地摇头晃脑,一副看破红尘的高深模样,“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至于黄、梅二位前辈,他们现在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师母,而且我答应替他们照顾宝儿。我若选择留下,料想他二人不会反对。至于你们千辛万苦救我一命……恰恰是我最大的困扰。”
言至于此,柳寻衣脸上的戏谑之意陡然收敛殆尽,严词正色道:“因此,决定我们离不离开、何时离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柳寻衣,我辛辛苦苦救你,你却想将我软禁在虎穴龙潭?”洵溱恼羞成怒,“砰”的一掌重重拍在桌上。
“如果你执意不肯告诉我真相,我如何相信你们对我没有图谋?”柳寻衣识破洵溱的心思,故而紧追不放,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还记得我在沈州的天袁客栈对你说的话吗?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你们的傀儡,如提线木偶般被你们肆意摆布……”
“柳寻衣,明明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何算在我头上?”
“正因为我不想疑神疑鬼,才更要弄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柳寻衣义正言辞,据理力争,“洵溱,如果将你换成我,你会不会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和意图的情况下,贸然与人同心同德,共同进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