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雁不归因孤日的刚愎自用而惨死在潞州客栈,对谢玄百利而无一害。
既能砍掉凌潇潇的一只臂膀,又不会引起她的怀疑。纵使凌潇潇心生不满,也只能抱怨孤日冷酷无情,断不会迁怒于谢玄。
只可惜,虽然谢玄有意借刀杀人,但孤日并不糊涂,更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
“谁说老夫见死不救?”
孤日此言一出,谢玄不禁一愣,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之感,迟疑道:“前辈的意思是……”
“雁四爷不仅是洛夫人的心腹知己,更是贤王府的中流砥柱,是你谢府主的左膀右臂。她若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谢府主岂不伤心?”孤日话中有话,令谢玄心神不宁。
“前辈,挟持雁不归的绝非莽夫庸手,而是大名鼎鼎的苏禾与唐阿富。凭他二人的手段,于电光火石间取走雁不归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谢玄担忧道,“纵使前辈武功盖世,可想从他们手中救下雁不归,只怕……”
“此事不劳谢府主担心。”
孤日颇为不耐地打断谢玄的滔滔不绝,转而朝苏禾、唐阿富迈近两步。昂首挺胸,眼睛微微眯起,默默审视着他们。沉吟良久,方才淡淡地吐出一句:“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当心引火自焚。”
“前辈,我们与柳兄弟……”
“不必多言!”苏禾话未出口,孤日已兴趣缺缺地缓缓摇头,“老夫不想和你们做无谓的争论,更不想以大欺小。今夜之事,我权当是一场误会。如果你们不想害人害己,何不从哪来回哪去?”
“既是武林前辈,又为何如此天真?”唐阿富毫不避讳地出言讥讽,“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孩童,会被你的三言两语吓得屁滚尿流?今夜,谁也不必卖弄资历辈分,更不必倚老卖老。我们不怪你以大欺小,你也不要怪我们‘不敬老’。如果你想出手,我不介意陪你过两招。”
“放肆!”孤日不怒自威,沉声训斥,“中原武林没人敢在老夫面前没大没小,晚生后辈更不敢在老夫面前口出狂言。唐阿富,不要以为你在江湖上赚得一个‘无情剑客’的匪号就能目中无人,为所欲为。殊不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纵使你师父萧芷柔,在老夫面前也不过是一介晚辈。至于你……更是差得远!”
“若论嘴上功夫,我确实差得远。”唐阿富宠辱不惊,语气虽平淡如故,但话里话外却一点也不吃亏。
正因其不屑一顾的傲慢态度,反而令孤日愈发恼火。
“唐阿富,你以为有萧芷柔撑腰,就能在江湖上横行无忌?”张松义怒声喝斥,“去年,你替万柳山庄追杀龙威镖局的少镖头贺青,一路追至武当山下的凤凰城,贺虎向武当求援,可你却连一点情面都不讲,当众取走贺青一条胳膊。此事虽小,却管窥知豹,足见你平日行事何其野蛮霸道?如今,你的闲事越管越宽,与龙威镖局作对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向武当和贤王府公然叫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唐阿富眼皮一抬,挑衅道:“怎么?你的胳膊也不想要了?”
“你……”
“休要忘记,绝情谷如何从江湖异教变成武林正统?”孤日摆手打断张松义的争辩,幽幽地说道,“是洛盟主不计前嫌,帮你们洗脱异教污名。如今,你却堂而皇之地与谋害洛盟主的奸贼为伍,算不算恩将仇报?此事……萧谷主又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