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照在隔壁简陋的屋檐上,甚至还有几分微尘透了进去。
孙二才的屋舍很安静,也不知是在修行,还是尚在外内勤打杂没回来。
“孙二才与我同时入观,修为只比我逊色一筹。人二境也并未有多么超凡脱俗,凡人与其相争,身体素质好点未必会落于下风。”
江河紧紧盯着窗外,却已经在思考双方实力上的差距,
“而且他是个阉人,行动上多有不便,力量也远不如我,更未修行什么术法。哪怕我修为尽失,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也未必没有机会……”
江河修行的无名功法,可汲取世间万种灵气。
而这世间,杀人便是最快的修行方法。
万灵皆可入体,便也证明万物皆可杀。
若非知晓其中蕴含的是‘混沌’之气,江河甚至觉得,将此功看作邪功也未尝不可。
可江河若想活命,便急需灵气——
那自己是否要冒着与孙二才相拼的风险,去试上一试?
又或者说……
杀,还是不杀?
孙二才与自己关系算不上和睦,修为尚浅。
离得又近,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身体不便,相比其他人应当最能轻松拿下。
自己又急需相应灵气的填充……
可真要讲,孙二才与自己的关系虽说欠佳,但并非什么生死之敌。
他虽然嘴欠,总是争强好胜博取存在感,但真要说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倒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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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个阉人,作为男人,江河甚至还有点同情他的遭遇。
而且让上辈子最大的杀孽充其量只是拍死几只蚊子的江河,就这么毫无负罪感的杀死一个每日见面的同门,也太过痴人说梦。
江河的意识形态,终究还未彻底扭转过来。
但这都不能成为江河的决定项。
上辈子死的不说凄惨,但可以说是毫无逻辑的江河,曾亲身经历过将死之际的绝望。
这一世,他只想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不杀你我就会死的话,我也没必要为了你而放弃生命。
江河有过犹豫,但并不算久。
“二才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虽然孙二才的死可能会引起青玄子的怀疑,但自己只要对青玄子还有用的话,在已经死了一个‘鼎炉’的前提下,势必不可能对自己再下杀手。
自己便还会有喘息的时间。
江河捏紧自己的双拳,已下定了决心。
想要脱离青玄子的束缚,这被设下陷阱的功法便一定不能再练。
可想要重修后不被怀疑,便势必要夺取他人灵气。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那便,散功吧。”
散功需要时间,江河不可能先杀了人在花大量时间去散功,如今不过傍晚时分,难保杀人散功时会出现什么变故。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江河用力揉捏起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暂且放下一切忧心杂乱。
他盘坐在床,运转所学功法,牵动起自己的灵台。
血气自他灵台之中开始向外泄露,简陋的屋舍里霎时间弥漫起稀薄的血腥味。
江河尽可能地放慢速度,不愿让散功的动静惊扰到别人,直到远方的钟声又一次延绵,他才虚脱般地睁开眼睛。
他脱梦之时还是傍晚,灵气散尽,竟是到了深夜。
但江河也因此得知了个好消息:
“青玄子没办法时时观察我的举动。”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师父会发现自己在屋舍中偷偷散功,从而在这个过程中找上门来。
但现下看来,对方并不如事先所料想一般,在房间里安装了个摄像头,能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是莫大的好消息,至少能让江河不必时时谨慎防备。
想通后,江河感受起散功后,自己身体的变化。
皮肤变得更为粗糙,身体机能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但总体不打紧,他还年轻,哪怕跌境,所感受到的差异也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