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它更为急躁,不免怀疑‘薛正阳’是否还有着什么未出的手段。
但当目光再次触及到那张被嗜骨虫啃食后的面庞时,它却是再度愣在了原地——
却见江河双目紧闭,神色如常,那点在额头的三指仍然因空间的狭小无处安置……
他竟是又在这紧要的关头强行坐忘!?
只在一瞬间,它便回忆起江河凭借血蛮灵丹强行汲灵,引动天劫的一幕……
那本就沙哑的喉音,亦是显得愈发颤动:
“该不会……该不会——艹!你他妈是要汲取天劫的灵气!?”
就在此时,便在无法窥见的穹空之上,忽有滚滚雷鸣之声相叠成鸣,盖过了焦土之上惊骇的声声咒骂。
小主,
“轰隆!”
一道霹雳炸响整个天际,乌云之下,一道惊天神雷撕开了层层浓云,跨过了重峦叠嶂,正在那焦土与硝烟之中须臾斩落!
就连尚在远处厮杀交锋的两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给震颤迟疑了三分。
那震耳欲聋的滚滚雷声只降落一瞬,却足以让他们的耳畔唯有嗡鸣回响。
就连顾青山也难以忍受耳膜的颤动,她下意识地向着那卷积乌云的方向看去,却见那片穹空之中似有七霞虹彩忽明忽灭。
“天劫!?”
她早早入道,亦从江河的口中得知过许多关乎修行的内幕,而今那蜷聚高空的滚滚雷云里,似是蕴藏震天撼地的威能,她根本无需过多考虑,便足以得出最为正确的结论。
可那天劫的方向,分明是江河的所在——
她几乎是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呼吸一滞,险些未能避及袭来的弯刀。
如今身在敌军腹地,她已然抛弃了手中短兵,在堪堪避及那斩来的弯刀之后,手里那刻印着大鲤图腾的军旗好似游龙般长驱直入,一枪穿透了那蛮兵的喉咙。
紧接猛然横扫,带着蛮兵的头身,扫出阵阵纵横的罡风,只在须臾之间倾倒出半圆的空隙。
可那空隙又只维持了一瞬,便转而被身后的蛮兵紧追而上。
她根本没办法带着身边围成一团鲤军冲杀出去!
而在蛮国蛊虫的加持之下,鲤军的败事近乎已成定局!
“杀鲤军,抢女人!”
猩红血雾之中,那上身赤膊的蛮兵好似洪水猛兽,带动起脚下的焦土尘沙,掀起阵阵嘶吼怒喝,好似化作黑风般向着鲤军的阵势倾倒压来。
那鲤军的铁甲只在冲撞之间,碎作了残片,碾压成铁饼,他们的刀剑在一次次挥砍之中成为了断刃,裂成了碎屑……
抬眼的天际上,亦有五色流光纷至沓来,就像砸落在方圆之内的迥异流星,只在轰炸的一瞬,便将凡人的体魄散的四分五裂……
“顶住防线!不能退!不能退!”
蛮人的狞笑声愈发猖狂,鲤人的痛呼与惨叫,只在时间的推移下成了他们屠杀的佐料。
就连深陷敌军的顾青山,也抑制不住脱力的手掌在厮杀中逐渐颤抖。
若非身旁还有茅野望乃至他那三十余位弟子,以灵气作为代价,生出释放推力冲击的阵法,护持着跃下城墙的鲤军,或许他们早已在蛮人的刀光下化作具具被践踏的枯骨……
但这仍然无法阻止蛮人的铁蹄向着他们的方向争相聚拢。
受制的鲤人将喘息的顾青山紧紧护在圆阵的正中,可蛮人的弯刀亦在不断挤压着他们生存的空间,纵使在阵法的作用之下屡屡有蛮人仰头倒飞出人群之中,却也难以阻挡蛮人成山似海的前进。
蜷聚在一起的鲤军,只觉得胸腔都被同僚的战甲压迫的窒息。
“救命——我要……喘不过,气来……”
有人迫切地试图呼吸,挣扎之间借着同僚的肩甲向上攀爬,可在转瞬而逝的轻松之后,便已然发现自己的双脚难以着地,只在前胸后背之间不断扭转,甚至要挤断腿骨。
痛呼声在多有窒息的人群之间此起彼伏,相互的依靠以无法给予他们等同的安心,那闪烁着森森寒光的弯刀,将将要抵达他们的脖颈。
败势似已不可违。
他们仰望着那积蓄七霞的乌云,心中已平增了绝望,近乎要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那遮天蔽日的浓云中,腾挪的天光似乎再度衍生了变化。
“铮——“
一声炸响之后,那密布乌云骤然散开。
“那,那是什么!?是薛国师引来的仙法吗!?”
一众负隅顽抗的鲤人忽而喝道。
却见劫云当空之处,似有万千流光弥漫交织,霞光遍天之际,亦有飞禽走兽兀自啼鸣。
百鸟鸣唱高歌,走兽啼吼低鸣,彼此盘旋在七霞之间,那水火明灭的神雷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