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句,小心被以扰乱军心之罪给剁了。”
“剁我?实话实话就剁,那随便。”
“我觉得历武说的没错。”
“六圣袭城反正横竖都是死,至少选个死法呗,读书人怎么说来着,咱也算是以死明志了。”
小主,
在众人的哄笑中,其中不少一直沉默的兵卒忽地开口:
“以死明志?你们这些虫豸不就是想着煽动大家一起逼郡主么,让郡主替我们去死。”
“老子跟的是侯爷,又不是那个纨绔郡主!”
“你既然忠于侯爷,那就不应该有让郡主受伤的念头出现。”
“张兴之前说的没错,今早西城墙的叛变,确实是郡主解决了。”
“怕死就怕死,装裱得这么大义凛然作甚?”
“老子怕死?老子当初给你挡刀被插对穿的时候,你他妈忘了么,张兴!”
名叫历武的兵卒瞪着眼前的人,厉声骂道:
“老子跟鞑晁那些狼崽子玩命打仗的时候那个纨绔郡主在帝安城享乐,老子给死去的兄弟们立墓的时候她在勾栏玩女人,这个时候让老子给她拼命,凭什么?!啊?!”
“.”
“.”
历武的声音传出很远,在其即将淹没于周遭的喧嚣中时,整个校场的声音犹如麦浪卷来一般的迅速安静了下去。
场上的数万兵卒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寂静扩散的起点.
背着晌午的日光,两道身着重甲的人影缓缓走进了校场宽大的入口。
脚步厚重,甲胄摩擦清脆,回荡在每一个人耳畔。
“哒”
“哒”
“哒”
环抱胸前的食指不断敲打着臂膀,于阴影中看着走入校场的她,许元不自觉的抿了抿唇。
校场之中那些喧嚣尘上的刺耳之言,他许元能够听清,作为城防阵法操控者的李君武自然更能听清.
“在担心?”
天夜神出鬼没的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身侧,以同样抱胸的姿势与他一齐靠在墙角阴影:“既然不信任她,为什么不自己上呢?”
“我若不信任她,就不会在这站着了。”许元笑着回眸:“说她不聪明是和本公子比。”
“瑟。”
天夜笑意盈盈的美眸中噙着一抹嫌弃:“既然不担心她,那你露出这幅表情作甚?”
许元沉默少许,面露一抹复杂,转而笑着说道:
“只是忽然意识到了舆论管控的重要性,镇西军心能闹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舆论口被宗门撕破了,之后回京,得好好注重一下基层舆论宣传口,可别把我当年的纨绔事也传进黑鳞军基层去了。”
“口是心非。”
天夜悠然的盯着他,但也没有深究,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不过你的纨绔事迹应该已经传遍天下了吧?”
“洗白很简单的,就说我以前是在刻意藏拙,这样黑鳞军反而会觉得本公子深不可测。”
“啧啧.”
天夜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视线透过层层甲士,落在了那不断前行的女子身上,幽然问道:
“许元哥哥,你觉得你这朋友会如何处理此事?就我刚才观察,这些兵卒中三分一都是抱着与那历武一样的心态。”
许元略微垂首,眼神隐藏在阴影中,低声道:
“.勇气永远是人类最稀缺的品质,但这个品质镇西军并不缺。”
天夜歪着头沉吟了片刻,轻声呢喃道:
“这些兵卒都这样了,你对他们的评价居然还这么高?”
许元望着那于行伍中不断前行的戎装女子,唇角带着笑意:
“因为作为大炎精锐的镇西军,从未设立过督战近军。”
天夜闻言,柳眉微微蹙起,眼神有些古怪。
她对于这种军队有些不理解。
自从面向万千庶黎的武馆建立,大炎皇朝的兵源构成便一点一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开始世家子弟占据军中的十之六七,到如今十之八九皆为曾经的庶黎百姓。
这种变化非但没有让军队素质下降,相反甚至给大炎军队带来一个质的飞跃,甚至比起许元前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而选择主动参军的百姓,他们大多都悍不畏死。
其中有大炎军功制度的刺激,但同样也有那对给予自己新生之人最原始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