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孙哲文身后,有人叫着“孙哲文,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孙哲文的心里一紧,他这些天也想过她们在国外还好不好,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却不想在这里听到了李知嫣的声音,他不知道她们怎么能进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么样,会不会完成任务,还是会有什么意外。
他转过身看着李知嫣,还有她身边的陈清妍,欧阳娜,他仅仅是对她们点了点头,就被法警拖拽着离开了。
孙哲文几天前放弃了上诉后,他也很快就被带入了韩城监狱,当那扇沉重铁门关闭的瞬间,监内头顶昏黄的灯光在狭长走廊里摇曳闪烁,光影在地面上晃荡。
法警冷峻地押解着他,手铐与警棍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这寂静压抑的通道里传得很远,引得两旁监室里探出些许脑袋,目光或好奇、或冷漠、或带着审视打量着这个新来的 “客人”。
待走到指定监室,铁门 “嘎吱” 一声被拉开,刺耳声响划破空气。法警推搡着他进了屋,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便松开手铐,随后简单道“9878,他在你们监舍,转身迅速离去,厚重铁门旋即哐当关闭,震得他耳膜生疼,也彻底将他与外面 “自由世界” 隔绝开来。
监室内,十来个囚犯围坐在一起,或闲聊、或发呆、或翻阅着几本早已破旧不堪的书籍,见他进来,短暂沉默后,目光纷纷聚焦。孙哲文环顾四周,只见这些人虽身着囚服,神色各异,但相较于狱中传闻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少了分戾气,多了些 “文明气”。
其中一个身形瘦削、面容透着几分精明的中年男子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带着试探问道:“兄弟,咋进来的呀?” 其余人也都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好奇。孙哲文不慌不忙,走到床边坐下,床铺硬邦邦的,硌得人难受,他却仿若未觉,只是淡淡道:“受贿进来的。” 语气平静坦然,没有遮遮掩掩,也没有刻意渲染。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似是找到了 “同类” 的默契,气氛也莫名融洽了几分。或许在这经济犯罪者扎堆之地,受贿倒成了常见 “标签”,少了些剑拔弩张的审视。此后几日,孙哲文凭借高大身形与沉稳气场,在监室里渐渐立住脚跟。他从不参与无端闲聊扯皮,空闲时便独自坐在角落,闭目沉思,脑海里反复梳理董家案线索。
每日清晨,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那浓稠如墨的夜色还未彻底褪去,监狱便被一声尖锐且穿透力极强的哨声骤然打破了静谧。在冰冷的监舍走廊里反复回荡囚犯们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一个个如同被触发的弹簧,匆忙不迭地翻身而起,手脚麻利地整理起内务。
孙哲文更是反应迅捷,他身形矫健地跃下床铺,双手迅速揪住被子两角,用力一抖,那被子便在空中舒展开来,随后他双手翻飞,折、叠、压,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床铺就被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如同军队里训练有素的士兵整理出的 “豆腐块” 一般,尽显往昔在纪律部队长期磨砺所养成的过硬素养。洗漱时,他接水、刷牙、洗脸,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沓,冷水泼洒在脸上,激得他精神抖擞。
出操铃声紧随其后响起,囚犯们迅速在监区操场集合,列成整齐的方阵。孙哲文身姿挺拔地跑在队列之中,昂首阔步间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精气神,引得身旁一同出操的囚犯们纷纷侧目,目光中满是诧异与好奇。监区巡查的狱警们沿着操场边踱步巡视,视线扫过人群时,也忍不住在孙哲文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似在思忖这个 “特殊” 囚犯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9878 出来。” 门外管教那洪亮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监舍内短暂的宁静。
孙哲文闻声,快步走到门口,身姿笔挺地站定,恭敬说道:“管教好。”
管教抬眸瞅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例行公事的淡漠,抬手轻敲了敲手中的记录板,说道:“你每天的工作是组装电路板,等会儿,你跟你们监舍的一同去车间,好好干,别出岔子。”
孙哲文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认真与服从,应道:“好的,管教,我一定尽力。”
车间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焊锡烟雾、机油味以及陈旧机器散发的特有气味,空间显得有些局促昏暗,几盏昏黄的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摇摇晃晃地洒下黯淡光线。与外面现代化的制造业厂房相比,这里着实简陋了许多,设备陈旧老化,大部分工序秉持着能用人手完成就绝不启用机械的原则,似乎依旧保留着几分最原始、最质朴的劳作模式。
孙哲文被安排在了流水线的起始位置,负责将两只二极管精准焊接好,再放置到流水线上流转下去。起初,他看着面前摆放的电烙铁、焊锡丝以及小巧的二极管,皱了皱眉头。拿起电烙铁,那手抖得厉害,不听使唤一般,焊锡丝触碰二极管引脚时,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好不容易焊接完一个,锡点粗糙且歪扭,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怪物。
一旁的线长周平见状,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他身形精瘦,眼神犀利得如同老鹰,伸手一把拿过孙哲文刚焊接好的二极管,放在眼前,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那神情满是嫌弃与不满,冷哼一声道:“不合格,重新焊。这焊点虚焊,线路连接不稳固,要是流到下一道工序,整个电路板都得报废,你做事能不能上点心!”
孙哲文顿时感觉头皮发麻,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活儿,上手竟如此棘手。那周平虽是囚犯身份,可在这流水线上却有着不小的 “权威”,平日里靠着机灵劲儿、多给上头献殷勤,才谋得了线长一职,此刻在孙哲文面前,更是颐指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