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兀道:“姑娘客气了,恩师脾气岂是特立独行,可说是……这个……很是古怪了。恩师平素极少扶危救困,更遑论舍己救人,若这么干巴巴让他老人家治伤,定然不成。”
虞可娉警觉道:“所以你要带我一同去中都求他,说你……垂青于我,让他瞧在你的面上,务必救我一命?”
阿兀苦笑道:“恩师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他早年家中曾遭不测,亲人个个都身首异处,自此之后,对谁也不放在心上,我虽是唯一的亲传弟子,但他待我也没什么亲厚,断不会为我而损耗自身。何况这时恩师当在洛阳,并不是在中都。”
虞可娉奇道:“那我们要去中都作甚?”
阿兀道:“到了便知分晓。非是我故意卖关子,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无十足把握定能办成,不如去到中都,边做边解释给你来听。”
虞可娉权衡利弊,虽不信亦不愿让黄逐流为自己疗伤,但对阿兀如何打动这位铁石心肠的气圣十分好奇,再则她前日写给娄之英的信笺中,曾指明会在中都等候相见,这阿兀明面上是金国特使刘车千的护卫,与他同行,或许能探听到卢轩的下落,那时二人汇合,再离了中都追讨仇人不迟,想到此处,便点头应允。
阿兀脸现喜色,道:“好,明日便找丫鬟婢女来陪你,咱们一早动身赶路。”
虞可娉摆手道:“我要婢女作甚?咱们仍雇车前行便是。”暗想你若真想行凶,便一百个婢女也拦你不住,又何必多此一举,增添累赘。当夜两人各自早早睡下,第二日起身,在集镇寻了大车,向北直行往中都赶去。
阿兀伤未痊愈,白天仍需打坐调息,是以马车行走不快,直走了两日才到中都。那中都是彼时华夏第一大城,乃是金国的皇都,虽不如开封、临安那般繁闹,但城中红楼画阁,绣户朱门,建筑个个宏伟壮丽,端的气势非凡。虞可娉此前从未来过,这时瞧见中都的架势,心中也不禁一阵赞叹。马车顺着阿兀的指引,穿过一条闹市后向东一拐,走出二三来里,接着向南转过,来到一座酒行停住,阿兀示意虞可娉下车,和马夫会过了账,两人一齐走进店中。
虞可娉见这酒行门面也不甚大,店中柜上陈列着各地美酒,供顾客挑选沽买,实不知阿兀缘何要来此处,莫非此人犯了酒瘾,要买些回去解馋?可适才闹市中大小酒行无数,这里却地处偏僻,店前门可罗雀,连人也不见几个,干么非得巴巴跑到这小店来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