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结果隔天农历五月十六一大早,陈国平带着秀芬大嫂来了趟家里,给送了两碟子供果,说是从五月初五就上了供桌,直到五月十五,神佛享用过后福气满满,是好东西呢。
还别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陈凌尝了两颗,确实比一般的果子要香甜。
送完供果,陪着这二老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由于今天是别的村的村医要来陈王庄,陈国平得去卫生室接着人家,就没有多留。
不过陈凌小两口把他们送出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只灰扑扑的小东西从树上摔落了下来,秀芬大嫂看清是啥东西后登时吓了一跳:“黄大仙!”
其实是个黄皮子幼崽,这玩意儿刚出生的时候是满身黑毛,然后颜色慢慢变浅变淡,一个月大的时候和老鼠颜色差不多,呈灰褐色,再长大些后才会慢慢变成浅黄色和棕黄色。
秀芬大嫂显然也是熟悉这玩意儿的,见到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愣神之间树上又跑下来一只胖乎乎的成年黄皮子,速度非常迅疾,叼起落在地上的幼崽就嗖嗖窜上了树梢。
几人抬头一看,就见两只成年的黄皮子站在粗壮的树干上,带着三只小黄皮子瞪着黑溜溜的圆珠小眼,静静地往下望着,注视着他们。
“好家伙,住着一整窝黄皮子哩,也不知道在哪儿打了洞,富贵你们可小心着点吧,看好家里的鸡鸭,别让这玩意儿给祸害了。”
陈国平仰着脑袋诧异的看了两眼,禁不住提醒道。
不料刚说完就被秀芬大嫂在胳膊上拍了一记,然后就见老太太朝着树上的黄皮子们拜了几拜,闭着眼睛默默的念叨了几句,应该是在说些无意冒犯之类的话。
陈国平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朝陈凌和王素素无声的笑了笑,背着手走了。
等秀芬大嫂也念叨完走了之后,王素素才担心的出声道:“这黄皮子咋又来了?要不明天去乡里集上把鸡卖了吧,省得它们进咱家里祸害鸡鸭,到时候要是被咬死,卖都不好卖了。”
“我的傻媳妇,哪有鸡鸭刚下蛋就去卖掉的?”
陈凌闻言摇头一笑,又对王素素道:“放心吧,这两个多月了啥事都没有,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事的,白天咱们的鸡在外面跑着,晚上就飞到树上睡了,咱家狗又不是摆设,黄皮子不敢进来的。”
“实在不行,我把鸭圈再铺两道铁丝网,鸭子晚上赶进去,就不用管了。”
前些天陈凌就搞了个鸭圈出来,毕竟自家的鸭子可比陈英强家的长得好,不仅肥壮的很,这两天都开始下蛋了,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老让它们往鸡舍里跑也不是个事。
之前因为天气不断变暖,家里的鸡除了下蛋或者喂食,一般都不咋往鸡舍走了,晚上睡觉也是直接飞到树上,这种情况下,鸭子在晚上住进去也没啥,但是开始下蛋之后就不能混着了,还是重新建一个鸭圈比较好。
其实不仅鸭子下蛋,那些开春的小鸡崽也个个长起来陆续下蛋了,连鹌鹑也不知道啥时候就下了蛋,不过与鸡鸭不同的是,鹌鹑每天每只就下一颗蛋,现在快两个月了,属于成年鹌鹑,下蛋是很正常的事,而且鹌鹑这东西生长期短,一窝有个六七颗蛋后就会抱窝。
但家里的鸡鸭,从开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个多月。
一只土鸡的生长周期快的要半年左右,大概能长到五六斤重,慢的要一年,母鸡差不多能长到六斤就算很肥实的了,大公鸡也很少能长到超过十斤重的,鸭子看起来比鸡肥硕,其实成年之后斤数顶多也就十来斤,跟土鸡相差不大,村民们都是开春喂养鸡苗鸭苗,过年过节杀一些来吃,等到过年再卖掉,也不过就剩下几只产蛋的。
这期间很少会喂粮食,除非到了冬天,那时候最多也就喂点麸糠,或者用红薯渣滓混着玉米面来喂养,其他季节就放出去,漫山遍野的啄食昆虫、草籽、泥沙……
这样散养着,生长周期还是比较长的,跟后世三四十天就能催出来的速生肉鸡肉鸭没法比较。
但是放在农村,陈凌家的鸡鸭产蛋速度真的算比较快了,而且经常出现双蛋黄,每次都让王素素惊喜不已,所以这时候去卖掉王素素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陈凌还没法跟她解释黄皮子的事,就只好用别的方法来打消她的疑虑。
然而没过两天,王素素也不怎么担心了。
因为黄皮子的幼崽笨手笨脚的经常从树上、墙头上掉下来,她最初还纳闷为什么这些黄皮子胆子这么大,后来才惊奇的发现自家的黑娃和小金竟然不怎么管,通常就算看见了,也是理都不带理的,这就让那三只小家伙越发胆大,经常一不留神就开始在院子里乱窜,不是混在小兔子群里,就是去两只狗身边乱蹭,甚至还跟小兔子一起趴在两只狗的肚皮下睡觉。
那两只大的黄皮子刚开始也有点担心着急,后来见孩子们没有危险之后,也开始经常下来蹭吃蹭喝了,光明正大的在家里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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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王素素看的一愣一愣的,想不通这到底是咋回事,不过好在它们不祸害鸡鸭,反而让家里前院后院的老鼠消失一空,以前菜窖里、米缸里还经常会进老鼠,搞得屎尿一堆,难闻至极,但最近真是连老鼠影子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