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要走,王贵连忙说道:“大人,我听说以后我这酒楼也要征税?”燕离笑道:“不一定,要么征税,要么必须给伙计交全额的丁钱,现在我还在研究,不过你这里人多,怕是没有杂货店那些占便宜。”王贵笑道:“我给他们交了丁钱,自然可以从他们工钱里扣回来,您肯定还有别的招。”燕离点头说道:“对呀,比如朱三,你现在给他十五银一个月,他全额的丁钱是一银,如果他自己交呢,他到手十四银半,你给他交,再扣回来呢,他到手十四银。你说他乐不乐意?当然他走了你还可以招别人,也可以跟他谈一点。但是我还会收城门税,以后所有的东西只要进城就收两成的税,比如朱三给你送猪肉,一斤猪肉是二十文钱,我就收走四文,你说朱三这四文从哪里来?一头猪三百斤,光是税钱就要交十二银。这十二银朱三不从你身上赚过去?你不得涨价一些,可是这价一涨的话,来吃饭的人就少了,不过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从你们身上拿不到一文钱。”
迈开腿就要走,王贵连忙拦住他说道:“大人,这,这不行啊,我这酒楼价格已经很高了,这样下去,我就只有关门了。”燕离笑道:“交税,只是赚的少一些,关门就要亏本。这样,我还没有想好,你跟所有的酒楼饭铺老板勾连一下,你们商量一个你们接受得了的价格,商量好了告诉我,我考虑一下。”
顾蛰就着茶壶嘴吸溜了一口茶,慢斯条理的说道:“列位,这不是我不帮忙,你们想出来的这个罢市的招,无非也就是跟柳林县学,呵呵,那是那帮人寻死,你们看着,柳林县那位不是好惹的主,最多一个月,立刻会有消息传来。”秦波烦恼的说道:“我们这是姑娘们的皮肉钱啊,这十税一,我一个月得交百金了。”顾蛰伸了个懒腰说道:“蒲县你这种规模的店铺只有十五家,算起来一个月也只有一千五百金,对你们来说算得了什么?咱们老朋友了,你们听我一句劝,不要跟宗门作对,大人现在让你们自己先商量,那还是给你们留个面子,老秦,你是顶聪明的,我给你透个底,这个商税是一定会收的,县城一共七十家年入百金的商铺,三百家百金以上工坊,加上一千多家小铺子,一年三万金是绝对要凑出来的,不管是十税一,还是定额,你们自己看怎么办。”
整个文宁府只有一千万人口,扣除府城不算,其余六县不足七百万人口,其中蒲县人稍多,约有一百三十余万,免掉一半的丁钱就是差不多八万金的缺口,不过蒲县有田一百万亩,田税上收回来五万金,只剩三万金的缺口,其实若是跟楚颂那样,加上自家的灵药田,缺口只有两万,蒲县有二十个镇,每个镇子收到一千金,就基本上持平了。可是放着县城之里怎么能不收呢。其实再算一个最简单的帐,蒲城一百三十万人,按照每人每月五银的最低生活标准,一个月就要消耗掉六万五千金,一年就是七十八万金,只是简单的十税一,就应该收到八万的商税。加上他的商行和灵肉店主要是销往文宁府外,全年有五十万金的收入,这还并没有完全垄断,预估一个县光这两项就能赚到二十万金,加上木材生意主要也是销往外地,这些应该也收到三四万金,得到上头的嘉奖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最主要的不是凑钱交上去,而是完成改制的目的,让大家习惯开店交税。
三月初的时候,梁参和李茂元相继卸任府镇守,燕离除了将两位师嫂,师侄们接到蒲县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之外,还迎来了李茂元的镇守府班底,有十二个人愿意过来,都是底层负责基础工作的,年龄都在五十到八十之间,都是二等三等吏,因为只是勉强筑基,靠着资历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原本没有机会再往上走了,来了燕离这里,各自给提了一级,暂时跟着顾蛰统计县内诸事。
外面急的要死,不知道这位新镇守大人是个什么章程,倒是被顾蛰说中了,柳林县那位是郭家嫡系子孙,也是卯足了劲要做出一番事情来的,柳林县罢市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对于小一些的,没有背景的,直接是缉捕司上门勒令开门,有背景的,哼哼,还能有我有背景?这事涉及到所有世家的利益,最初一个月还是耐着性子上门劝说,现在失了耐心,那就对不起了,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缉捕司抓人抓的手软,任谁说情也不管用,闹到府城也不怕,按察使司属于六部系,知道这是宗主的意思,反正人是你县镇守和缉捕司抓的,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说去西北边陲砸石头我也批,你说去那边伐木我也批。不过半个月,老老实实开门营业。
顾蛰笑嘻嘻的说道:“大伙别找我,我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敢问,我虽年纪比他大一些,但是我得管他叫师叔。我早跟你们说过了,你们看着柳林县会是怎么一个处置结果吧。唉,老秦真的别扯着我,大人现在还在盯着柳林县呢,不光我们大人,就是其他三十五个试点县全盯着呢,现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直接十税三,当然田亩这些那边比较老实,肯定还是十税一了。”秦波急道:“顾大哥,十税三我们还折腾什么啊,看上去是挣了不少钱,但是家大业大啊,我一家一百多号人呢,都得吃喝拉撒啊,我就赚个三,你全收走了,我怎么办啊。”顾蛰叹口气说道:“我家大人不是世家啊家族啊出身,所以现在心还是软,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定下来,不管是十税一还是十税几,赶紧去找大人,我跟你说现在只是试点,那边就算十税三,大人这边十税一也是可以的,不说别的,真正推行,肯定还有十几年功夫的,你们至少还有十几年好日子,等到大人定下来,嘿嘿,想改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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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也是本地人,蒲县也有他家的戏园子,他娘自然是不愿意交的,戏园子生意十分不错,每天三场累的要死,除了场地中间的圆桌一桌就要消费五银以上之外,还有十文一张的站票,一场也不过挣七八十银,每天三场就是两金,各种角色加起来有二十几人。花娘子咕咕叨叨的说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们这是力气活儿,一天三场那是极限了,咱们租场地,茶水,点心,这些不要成本的么?”花容笑道:“娘,我自小给你做帮手,这些我不晓得么?这一个月挣六十金,落到您口袋里有差不多二十金了,即便出六金的税,您不还挣十四金么。”花娘子恼道:“十四金好多么?那些个学徒要不要吃饭?你爷爷你奶奶要不要孝敬。”
哭哭啼啼把花容骂了一顿,花容现在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等到他娘停下来,这才慢斯条理的说道:“我知道你租的这个园子一年就要六十金,合到每个月也要五金。而且中间还能摆上十桌,再就是旁边站的人也只有二十来个,即使满座,再卖些瓜子什么的零食,虽说都是暴利,但是挣的就那么些,我这有个主意,我出一百金,你出一百金,咱们在南城盖个大园子。”
他用纸笔画了个简图,戏台前面有将近二十个桌子,还有许多石凳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这些角儿都是有功底的,声音传到这里没有问题,从最远的地方看过去也不过三十米,看得清楚,听得见,二十桌就算每桌还是五银,这里就是一金了,加上周围还有近百个位子可以坐着,就算还是十文钱,这里也能挣到十银,别的不说,这就能挣到一百一十银了,三场就能挣到三百三十银,就算交三十三银的税,咱们还能挣到两百九十七银,人多了,零食小吃就卖的更多,我估摸着一天挣个三四金没问题,不比以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