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年,兽皮几乎已经将内殿铺满。
跪在地上肩背挺直的夙夜视线里掠过垂坠的锦缎料子。
漆黑如墨的长袍缎面泛着淡淡的冷色光晕,边缘绣着暗红色龙纹牵边。
如干涸的血迹一般从白虎绒毛上缓缓滑过。
悄无声息,给人一种巨大无形威压。
龙袍外衫是敞开的,长长的下摆就无声的拖蹭而过,令上面熠熠生辉的五爪金龙都好似活灵活现。
好似下一秒就会从龙袍上跃然而下,尖利的爪尖从人眼前掠过。
轻易便能取人首级。
轻薄的龙纹外衫在虎皮毛发中受到阻力,长长在身后拖行着。
泱朝天子只披了件外衫。
里面身着松垮的明黄里衣,随性好似才从休憩中醒来。
就那样光着脚。
踩踏在柔软的白虎皮毛上,不疾不徐的从跪在地上等待吩咐的武将眼前经过。
没有声响,每一步都沉重好似踏在胸腹,压在心头。
许久,明黄身影斜靠在了正中的卧榻上,掸了掸里衣边角些微的褶皱。
音量随意。
“说。”
夙夜依旧垂着眼帘没敢朝顶头望上一眼,甚至连天子裸露在外的脚尖都刻意避开,视线只盯着地面。
规矩端正,没有丝毫逾矩,平声禀报。
“圣上,五殿下今日晨间去了练武场,寻四殿下麻烦。”
“四殿下吃了面子上的亏,一气之下射坏了两个靶子。”
“太子府张贴的告示依旧有人把守,并派人出城拦堵五皇子府的人,被五殿下调虎离山。”
“三殿下手下暗卫曾靠近五皇子府,与之产生冲突,并未伤及性命。”
“二殿下仿似是还未有什么动作,只派人到街上例行打探。”
垂落在虎皮绒毯上的龙袍下摆突兀被铺散开。
天子垂落在地的脚顺势搭在了卧榻边沿,屈膝而卧,指节轻托额角。
“都是些小事,说不说的罢了。”
例行禀报的夙夜沉默了一瞬,试探性的开口。
“圣上……三殿下手下的竹锋杀气太重,若是一而再三的接近五皇子府。”
“……怕恐是会折损一二。”
他略微担忧的话语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又思虑了一瞬再次恭敬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