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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大喜跃入水中,他在南陵就常陪伯禽在溪水中捉鱼,更兼这潭里的鱼怕是从未见过人,不知闪避,江朔很快就从潭中抓起一条青鱼,捞上来细看这鱼类似鲶鱼却有鳞,双目灰蒙蒙的不能视物,看来这些潭水与地下暗河连通,地下河中的盲鱼便游到这潭水中栖息。
江朔在李白家常做帮厨,于杀鱼、烹煮之事亦知一二,他见赵蕤腰间蹀躞带上挂着“蹀躞七事”等一应物品,便问赵蕤讨来小刀将鱼收拾干净,此刻也不管是否暴殄天物了,找了一个尺寸合适的嵌玉银盘来盛水煮鱼。
赵蕤见谭边有枯树干,想是从七曜孔窍跌落下来的,树干早已朽烂,上面长了不少黑色的大花,他走近了摘下一朵拿在手中仔细观瞧,又嗅了嗅,喜道:“原来是树鸡。”
江朔道:“赵夫子,我看这是菌子,你怎说说鸡?”
赵蕤道:“树鸡可不是鸡,树鸡乃木耳之大者也,茅山多产木耳,不过这么大的却是少见。”
赵蕤和江朔一起捡拾掉落在地上的枯藤老根,聚拢生了一堆火,将盲鱼放在银盆内,赵蕤常年风餐露宿,随身带着盐岩,江朔刮了些盐上抹在鱼上,再码上树鸡一齐煮,不消片刻鱼煮熟了,香气四溢,两人饿了一天也顾不得找寻餐具,江朔削了四条树枝当做筷子,和赵蕤一起直接在盆里捞鱼吃,这盲鱼甚鲜,虽只有盐调味亦觉美味。
那白猿从未见过生火做饭,闻到煮鱼的香气,也凑过来伸手入锅来捞,却不得其法被烫得吱哇乱叫,引得赵蕤江朔二人哈哈大笑,江朔便也捞了一大块鱼肉吹得凉了交与白猿,白猿着急忙慌塞入嘴里,果然比平素所食的生鱼鲜美得多,不禁手舞足蹈喳喳叫好,又引得二人大笑不已。这一日二人得白猿相助多矣,此刻洞内只二人一猿,二人早已不将白猿视作畜生,同锅就食也全不以为意。
美美的吃了一顿鱼,也觉得乏了,料想这神仙洞府之内也不会有野兽,二人攀回方洞,此处势高干燥,二人便席地而卧躺下睡了,白猿自攀着藤蔓去了,不知所踪。第二日醒来,见地上各类野果高高的堆一个尖堆,原来白猿本性单纯,昨日吃了二人的鱼,今日便要请二人吃果子。
两人胡乱吃了些果子,赵蕤便开始教江朔修习玉诀上所载散功化炁之法。玉诀虽有图画、文字注释,但图画简略,文字晦涩,古奥难懂,幸得赵蕤是内家功夫的大行家,又是天下闻名的文学之士,他先自研读,将玉诀的意涵领会无误了,再一一拆解详细教给江朔,若不是有赵蕤在,仅凭江朔一个少年,虽然识字不少,但也难以将经书的内容融会贯通。
玉诀十三篇第一篇即是江朔先前见白猿所练的叩拜功夫,谓之“谨请”,其实是入门心法,其后有“存思”、“真思”、“次思”、“徊风”、“神定”诸篇,尽都是凝练聚气、逐级修炼的法门,这前六篇虽然神妙,但与道家内功修炼之法一脉相承,赵蕤只一天便全然领会。
至第七篇时却无篇名,笔锋一转改述化炁之法,如“存思篇”说:“九帝不入绛宫,穿尾闾穴,上入泥丸”,说的是凝神守一,不为外界所动。第七篇却说:“九帝亦下穿绛宫,入下关之境,又九帝九中关之境,皆觉洞照于内外,令一身与日月之光合。”却是神散于外,物我两忘,全然相反的路数了,其法不但与前六篇大异,与世上所有内功修炼的法门更是全无相通之处,赵蕤读来亦常觉难以索解,以他的才学,也用了五日方才全盘想通,心中默默演练数遍,再无一丝疑问之处。
赵蕤便从第七篇开始讲解,又用了三日时间将七篇逐图逐字地给江朔讲解了一遍,江朔记性极好,悟性又高,将心法口诀都记得滚瓜烂熟,赵蕤见他领会无误了,第四日才准他开始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