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接着说道:“现在想来若非程大哥通风报信,平卢军从未上过茅山,又怎知在华阳洞伏击之法?他更是引葛庄主独自游山,为的就是构陷他。”
狄侃较为持重,他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只是江兄弟一面之词,若你所言为实,为何直到最近才传出葛庄主害你的传言?”
江朔向李含光道:“贞隐先生,葛庄主和程大哥上山寻你之时,你是否对他们说过我当时的伤情。”
李含光道:“我向葛生解释内丹在你体内已无法取出之时,自然也说了你的伤情,后来寻你们不到,程昂还特地来问我,如不得救治,你最多能活多久。”
江朔问:“那当时大宗师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李含光道:“我说这没一定,按说半年就会浑身真气逆行无药可救,但若得高人倾力相助,活一两年也是有可能的,但料想无法撑过两年了。”
江朔道:“这就是了,当日平卢军并未截住我们,后来我和赵夫子躲了起来,他们寻我们不着,也不能确定我们生死,因此等了二年确信我已无生还之可能,才传出谣言。”
王二却道:“没有人证,我等不信。”巨浸众人跟着一起起哄。
江朔道:“王大哥莫急啊,人证没有,我这里却有物证。”说着他从怀中抽出一张信笺来,道:“诸位可以不信江朔,前辈大师的话总该相信吧。”将信笺双手递给李含光道:“有赵夫子的书信在此,请贞隐先生一观。”
李含光接过信笺,展开一看,道:“确是东岩子赵蕤的手笔。”
王二喊道:“老爷子,我看天下笔记相同之人颇多,你可不要老眼昏花,信假为真咯。”他跟随程昂久了颇有些老程的浑赖之风,狄侃却叱道:“王扬休得胡言,不可对大宗师无礼。”他在巨浸帮中颇有威望,那王二哥王扬也不敢再叫嚷了。
李含光却呵呵一笑,道:“不妨事,老道之所以敢确定是赵夫子的手笔,只因此笔体与世人皆不相同,乃是他独创,只因乃师白云子自创‘金剪刀’笔体流传于世,赵夫子便开玩笑也创了一套笔体叫‘铁砥石体’,专磨金剪刀。”说到此处他想到赵夫子当年行事之滑稽也不禁莞尔,李含光续道:“不过么,这‘铁砥石体’并不见于世间,成了赵夫子与友人传书的专用笔体,便如每个字都打了钤印一般,无法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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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李含光举起信笺给众人看,果然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粗厚稚拙,确实给人砥石粗粝之感。
李含光将信简略了读了一下,原来是赵蕤将如何在破渎岗遇到程昂和平卢军一伙,又如何在华阳洞被平卢军一伙堵住,此后种种都与江朔所言相同,最后还附了他推测程昂与平卢早有勾结,在习习山庄大会上替其穿引之事。赵蕤乃当世文学大家,所书条理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众人都边听边点头。
浑惟明怒道:“都说老程是个浑人,原来却是我们都被老程耍的团团转,此人看似浑楞,实则奸猾,实在可恶!”
鲁炅向葛如亮叉手道:“葛庄主,炅等受人蒙蔽,多有得罪还望勿怪。”又向江朔拜道:“多谢今日少主告知前因,否则鲁炅被奸人欺瞒还不自知。”
葛如亮忙回礼道:“鲁兄弟不必责己过甚,若非朔儿备述前情,很多关节我也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