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到对岸,四匹马儿已先到了,井真成甚是爱护马匹,见马儿冷的浑身打颤,将两尾鱼交给江朔,自己取了一块大帕子替马儿擦干身子,又取了驮马负着的皮囊里取了几把豆子,喂四匹马吃了,这是江朔刚才答应他们的条件。
独孤湘问道:“井郎,你怎知道这些鱼儿的习性?还有,你怎么捕鱼的功夫这么高超?”
井真成道:“吾之祖国,东瀛日本与中原北地风物颇为相似,吾日本家乡也有这么一条河,每到冬春之交便随着村里大孩子一起抓鱼,因此颇为熟稔。”
独孤湘又追问道:“那日本鱼也会下像这样跃出冰面自杀么?”
井真成笑道:“这可不是自杀,其中原因么,冬季河面冰封,河水上冷下暖,鱼儿都沉底潜泳,开春之后,冰层破裂,日光照耀之下河水变为上暖下冷,因此鱼儿离底上浮,盖应鱼儿喜阳,一旦冰层破开阳光射入,鱼儿就会趋光而跃出水面,最终却落在冰面上无法回到河中。”
江朔和湘儿听了频频点头,心道这东瀛人原来除了暗杀,倒还会捕鱼之事,正说话间,井真成忽然指着河岸激动地道:“塔塞!塔塞!”
江朔和独孤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畔有一只两三尺长的小兽,正从冰面上拖拽鱼儿到岸上,它捉鱼的本事极佳,逮到鱼便一口咬死,撕咬了几口后,便置于岸上弃之不顾,不一会儿残鱼已在岸上铺排成一堆,如同陈列供品祭祀。
湘儿道:“这是黄鼠狼子么?怎么这么大?”
寻常黄鼠狼只有一尺来长,江朔看那小兽足有黄鼠狼两倍大,却生的甚是瘦长,一双圆眼从脑袋上突出来,嘴短耳小,四肢细短,更兼毛色深褐,与黄鼠狼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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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真成道:“我的家乡也有此兽,称之为‘塔’,这小兽最是凶残不过,每捕一尾鱼,食不两口,便抛诸一边,再捕一尾,如此在岸上将残剩的鱼堆积在岸边,谓之‘塔塞’,塞者日本语‘祭祀’之意也。不想在中原竟然也能见到这番景象。”
井真成离开故土来到大唐已有三十年了,如今见到这番和家乡相类的景色,不禁睹物思怀,说话间眼角已然带泪了。
独孤湘稀奇道:“这‘塔塞’真是神奇,我可也没听说过……”
江朔亦道:“湘儿,你啊……就是不爱读书,这事儿《礼记·月令》中早有记载,《月令》云孟春之月.日在营室……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你看‘鱼上冰’和‘獭祭鱼’不都有明文记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