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春道:“我气不过,号召乡人与范阳镇理论,不想藩镇竟然把我等当反贼围剿,我带领乡里弟兄反抗,不料燕军曳落河的几个头领点子极硬,我这点三脚猫功夫不是对手,全村被屠戮殆尽,我阿娘、弟妹均死于燕军刀下,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江朔心道:雷万春所说曳落河的头领估计就是六曜等人,雷大哥的身手确实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雷万春道:“我在河北待不下去了,便渡河来到齐鲁之地,竟然遇到了许贤弟,后来我二人发现了这个形胜之地,慢慢聚集了一帮同样的失地农人,建起了这寨子,以拦路打劫为生。”
独孤湘道:“雷大哥,你是被逼无奈,那这位许大哥呢?也是失地的均田农民么?”
许远叉手道:“我本出身官宦之家,太祖乃高宗朝的右相许敬宗。”
独孤湘道:“就是那个初谥曰“缪”,后改“恭”的许敬宗?令祖的名声可是不太好哦。”
江朔见独孤湘口无遮拦,忙拦住她不让她往下讲。
许远笑道:“小女子说的不错,乃祖何止是名声不好,简直可称得上‘奸佞’之臣。”
独孤湘对江朔吐吐舌头,仿佛在说:你看,这可不是我说的。
许远道:“乃祖掌管国史,自他主持以来,记事曲直不正、一味迎合君王,更在高宗立武后之事之中,为日后的女皇出力甚大,这点不需讳言。更兼乃祖教子无方,在我出生之前,家道便已中落了,但好在还有个良人的身份,开元末年我考中进士,曾入剑南节度使府为益州从事。”
江朔、独孤湘二人听了不禁大吃一惊,这许远看来干瘪瘦小,其貌不扬,不想竟然是进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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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看出他们讶异的眼神,笑道:“人不可貌相,许某虽也随着师父习武,不过可没雷大哥花这么大的力气,当年可还真是个读书人哦。不过我没干多久,就因忤犯节度使章仇兼琼而被贬为高要尉。高要在岭南道蛮荒瘴厉之地,我不想赴任,索性半路跑了,却也不敢回家乡,便在中原山水间游荡,在此地巧遇雷兄,恰见此山外面看似矮小,内里实则险峻,易守难攻,更靠近官道,方便劫掠,我二人便在此落草,做起了无本买卖。”
江朔叹息道:“二位大哥,流落草莽确实是各有各的道理,可是为何南八一来,你们就决定放弃经营这么久的山寨呢?”
雷万春道:“我们本也知道做强盗没有前途,我二人并非铁石心肠的恶人,遇到贫苦之人非但不劫还要接济些个,做这无本买卖,非但没有富贵,还常常难以为继,只是苦于没有出路,这才在这小山中混日子。南八给我们指了一条出路,我们自然就不再在此地耽着啦。”
独孤湘道:“咦……什么出路?难道是叫你们加入江湖盟,在朔哥儿手下讨生活么?”
南霁云笑道:“南八无心仕途,在行走江湖甚觉自在,我这两位哥哥可不一样,他们非但有武艺,更懂得兵法韬略,无论落草还是走江湖,可都是屈才了。”
江朔道:“可是雷大哥逃籍,许大哥弃官,早就不是良人了,难道还能做官或者从军么?”
雷万春道:“做官是不可能啦,但是从军却还有一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