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乾真在一边嘟囔道:“反正开革出教的人不能做大慕闍……”
安庆绪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江朔和安庆绪许久未见,他的狠戾可是更胜从前了,田乾真被他一瞪顿时又不敢出声了。安庆绪朗声道:“我们今日就是要将阿波罢黜,一个被罢黜之人所做的决定又算得什么数?睿息长老的开革出教自然也做不的数。”他忽然转身对睿息手下那些教徒喊道:“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教徒本不被摩尼教总坛接受,此刻听安庆绪替他们的长老出头,自然群起呼应,纷纷喊道:“说的对!”“安公子说的是!”“就是这个道理!”
安庆绪又问道:“安中丞要让睿息长老做大慕闍,你们赞不赞成?”
那些教徒哪有不赞成的道理,齐声高喊道:“赞成!赞成!赞成!”
叶清杳对江朔道:“这个安公子擅于控制人心,这样以来,睿息可有点骑虎难下了。”
睿息何尝不知,他当然也想将阿波赶下台,但绝对不想假安禄山之手,他知道安禄山要扶他做大慕闍,并非为了公道正义,而是想要另一个提线木偶罢了。
睿息不冷不热地道:“安公子,此乃我教内事务,不劳你费心。”
安庆绪道:“长老说的哪里话来,摩尼教为我阿爷驱策,乃燕军插入中原的一把利刃,自然不容有失。”
睿息心中暗笑道:嘿,果然来了,嘴上却道:“摩尼教教义教人解脱苦厄之道,所传均是善信,教徒多是贫苦的黎庶,可不是谁家的利刃。”
安庆绪一听面有愠色,当场就要发作,严庄却道:“教义、戒律之事不妨回到范阳再商议不迟……”
睿息斩钉截铁道:“不必!我欲南下传道,严先生,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安庆绪怒道:“要走也不妨,只把火种留下!”
睿息此番来目的就是偷取圣火火种,摩尼教拜圣火,要南下传教,没有圣火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因此他绝不能交出圣火火种。但燕军此来的目的是要熄灭总坛圣火,自然不能允许有人带走火种。
睿息不禁踟蹰该怎么办才好,他先前和光明二使交过手,虽然不能取胜,却也不惧此二人,严庄看来不会武功,安庆绪虽然看起来凶恶,从他说话的中炁看来内力修为也只是一般,唯有尹子奇看来深藏不露,一时看不透他功夫的深浅,而且四周的叶落河隐隐组成了一个个七人小阵,又互相勾连在一起,看来变化万千,一旦吵翻动起手来,只怕轻易脱身不得。
睿息想不到的是此刻藏身圣火堂屋顶内的江朔也在思村是否要现身帮助睿息脱困,江朔此刻不惧与任何人交手,但恐一旦动起手来,叶落河武士的璇玑阵反倒是最大的问题,明力堂下教徒弟子定然会多有死伤。
各人正在各怀心事、揣测对方之时,忽听半空中响起一声洪亮的佛号:“阿弥陀佛,燕军又在此地集结,意欲何为?”紧接着总坛一角传来打斗之声,不消片刻,数条人影飞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