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昌道:“岐阳是距离长安最近的养马地,历来颇受重视,不过过去关中所出马匹并不为世人所喜。”
伏帝难道:“是啊,马种不好,水草虽然丰美也是无用,太仆寺有寺丞四人,分管各地马政,某管着关中到河西一路数个马场,不过这十几年来某一直醉心于在岐阳改良马种,为圣人养出数万匹良马,关中牧马如此兴旺,这其中当然也有全明义的功劳,不过说句自夸的话,老夫却当居首功。”
江朔奇道:“前辈,这样说来,你和全家应该相交甚厚,怎么全明义儿子全行俭会将你关在这里呢?”
伏帝难道:“我也没搞明白,全家一直是全明义执掌,他的长子全行俭在京中做太医,天宝二年,全明义忽然去世,全行俭便辞去京中太医署的职务,回来照料马场,我们老少二人也算相得,绝无龃龉,不料一日他设宴请我,我在席上中毒晕倒,醒来就被关在这里啦。
江朔道:“呀……如此说来前辈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年了!”
伏帝难道:“可还不到三年,不过也不远了。我被关在这墓室般的石室中,未遇到你们之时,一个聊天的都没有,只能每日数日升日落,距今已九百九十三个日夜了。”
众人听了不禁乍舌,江朔只关了一日,其他人多几日,但也还不到十日光景,就都已经觉得受不了了,况且众人一同被关,好歹有同伴可以谈天说地,伏帝难被独自关了近三年的时光,其境遇之凄惨实在令人唏嘘。
萧大有道:“我知道了!定然是全行俭被安禄山给收买了,这才会设计害你!”
伏帝难道:“那他为何不杀我,而只是把我关在这里?”
众人心道不错,其实非只伏帝难,漕帮所有人都有此疑问,实在想不明白安禄山要留他们活命是为了什么?”
江朔忽然一拍脑袋道:“啊呀,不对,不对,全行俭恐怕不是安禄山的人,而是奸相李林甫的马前卒。”
众人听了都疑惑不解,伏帝难也不知江朔是何意。
江朔这才将中条山魔教总坛和长安城中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魔教和崆峒奇门,说是安禄山手下,其实所作所为早已背叛了安禄山。”
卢玉铉接过江朔的话头道:“阿波和飞鸿子如果背叛了安禄山,那他们就绝对不会把我们再交给安禄山的手下,如此说来全行俭也不是安禄山的人,而是他们新主子的手下。”
江朔道:“如此说来,难道全行俭不是安禄山手下,而是李林甫的走狗?”
卢玉铉道:“若是如此,很多事情可就都说得通了,李林甫在运河沿线大兴冤狱、又把我们这些漕帮首领关起来,恐怕是就是为了要挟安禄山!”
萧大有道:“甚?这么怎么可能。”
卢玉铉道:“如今北方的钱、粮、盐、铁皆不能自给,须得通过漕运从江南转运,关中所缺还能从蜀地专用,范阳可就全赖漕运了。细想之下,范阳燕军和漕帮始终没有撕破脸,少主在北地搅得天翻地覆,范阳笼火城外漕运码头却始终维持运转,燕军也没抓一个漕帮弟兄。”
这时一个从未说过话的阴侧侧的声音道:“嘿,你们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