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见他的样子,感到忍俊不禁,只能强自忍住,独孤湘却不嫌事大,喊魂似地拖长了声调喊道:“爷爷,爷爷,马国舅无意冒犯,你就不要戏弄他啦……呀……你骑在他背上做什么?呀呀……你怎么还要咬他?”
马祥仲巴杰可不知道独孤湘的爷爷还健在,只道是自己刚刚侮辱了她的先人,以致她爷爷的亡魂附在自己身上,作弄自己,而此刻恶鬼居然爬上自己后背,张口要咬,更是骇然。
苯教中也有轮回之说,若鬼魂被激怒,变为恶鬼只在弹指之间,他只道是独孤湘的爷爷正在从一个只会吐寒气的普通幽魂变为噬人的恶鬼。
心中惊慌之下,背上竟然真觉得真多了点分量,而后颈也酥酥麻麻,好像蛇虫啃噬一般。
马祥仲巴杰心道此刻若不立刻持咒,说不得立刻就要被厉鬼害死,他也顾不得和江朔、独孤湘交手,立刻紧闭双眼,右手横杵指着太阳穴,左手托杵指心,这是苯教密修之法,意在清目净心,抵御外魔。
他口中念咒驱魔,然而越是念咒,颈后的寒气吹得越紧,他心中大惊,难道是唐地的鬼魂不懂吐蕃的咒术?
他对面的独孤湘却终于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祥仲巴杰一惊,睁开眼,看见江朔乃至党项羌众人都面带笑意,尤其是党项羌人更是将嘲讽二字写在了脸上一般。
马祥仲巴杰立刻知道自己被人给耍了,但对方轻功比他高太多,无论他如何转身都见不到对方,他老羞成怒之际倒是颇有急智,忽然双腿一分,一折腰,脑袋向下,从两腿间往后看去。
这一招虽然十分不雅,却十分有效,由于没有转身,马祥仲巴杰身后之人果然毫无准备,马祥仲巴杰只见一双无乌皮六合靴,这双靴子脚踏实地,形影俱全,自然是活人而非鬼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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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祥仲巴杰大怒,他双手猛递,两柄黄金杵从胯下穿出,同时整个人就势翻滚,整个人贴着地飞出,向着那双靴子扎去。
那人长笑一声,倏地纵起,马祥仲巴杰仰面朝天,这才看清那飞到空中之人乃是一老者,他后背触地旋即弹起,向老人足底扎去。
老人在空中抱膝翻了个筋斗,变纵为跃,向前射出,飞出丈许,远远落在院中,马祥仲巴杰自知以对方的轻功,自己决计追不上,索性也不追赶,喝问道:“尊驾是何人?端的为老不尊,竟然装神弄鬼戏弄与我。”
老人捋着白须,嘻笑道:“我可没扮鬼吓你,是你自己做的亏心事太多,胆小怕鬼,却来怪我。”
马祥仲巴杰怒道:“你和这小妮子一搭一档,装鬼骗我,怎说没有?”
独孤湘一脸无辜道:“我没有骗你啊,这就是我爷爷。”
老人正是追云逐月叟独孤问,他笑道:“不错,我便是湘儿如假包换的爷爷,她方才唤我的名字可不是装神弄鬼。”
马祥仲巴杰被独孤湘爷孙俩一顿抢白,顿时被噎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众党项羌人则起哄式地大笑起来,贞观以来,党项羌人一直受到吐蕃的欺压,尤其是开元以来,党项羌人大举内附,留在西海党项族人更是遭到吐蕃的奴役,因此对吐蕃人仇恨颇深,方才见马祥仲巴杰出丑,皆强自忍住笑,此刻把戏戳穿他们才无需再忍,开怀大笑起来。
遭到众人嘲笑马祥仲巴杰反倒冷静下来,冷冷笑道:“群贼死到临头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