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心中正自奇怪,皮逻阁的内力虽稍逊自己一筹,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吧?再仔细一看皮逻阁飞去的方向,正对着段俭魏迎面撞去。
原来皮逻阁追逐湘儿是假,对掌不敌江朔也是假,皮逻阁被与江朔对掌,确实伤的极重,他躲在这个山洞中疗伤数日,伤势非但不见好转,今日居然咳血了。
皮逻阁自忖命不久矣,便一心要找个机会,在自己死前先除掉段俭魏。
段俭魏是文武全才,内力武功又远胜其子,阁逻凤,皮逻阁才想先了结了段俭魏,以免给儿子留下祸患。
至于江朔和独孤湘对他而言,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眼看皮逻阁飞至,手掐剑诀射出气剑,段俭魏虽然事师最孝,却人本性贪生恶死,要段俭魏立在原地等死却也做到。
他右手食指往前一指发出一道气剑,向皮逻阁当胸刺到。皮逻阁气剑虽有六道,但这六道气剑单独拿出来,没有一个能和段俭魏这道中军直进的气剑相比拟。
皮逻阁将数道气剑并成一股,但他的气剑源自手上三阴三阳六道经脉,六脉有阴有阳,其性各不相同,难以真正拧成一股,仍然无法和段俭魏单股纯阳气剑相抗衡。
气剑无形无影,并不能真正被看见,但江朔以观炁术观之,如洞然烛照。忍不住品评道:“皮逻阁的气剑好似观公孙大娘弟子们舞的花剑,虽然看着热闹非凡,但只能欺负内力远较自己为弱之人。”
独孤湘问:“那段俭魏呢?”
江朔道:“段郎的剑法,如无锋重剑,虽然看似剑法稚拙粗笨,实则大巧不工,敌人无法击破也无法抵挡……”
江朔话音未落,就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声脆响,原来是皮逻阁的气剑如那日李归仁遇见空空儿一样,被凭空“折断”。
紧接着,段俭魏的气剑正中皮逻阁前胸膻中穴,皮逻阁人在空中,忽然浑身剧烈一震,向后一仰,跌倒在地,胸中一阵翻涌,嘴里一甜,又吐出一口鲜血。
段俭魏这时也顾不得害怕皮逻阁害他了,冲上前去抱起皮逻阁,哭道:“师尊,徒儿不孝,失手伤了师尊……”
皮逻阁此刻已没有伤人的能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段俭魏,颤声道:“段郎……你何时练到如此功力?”
段俭魏犹豫了片刻,慑慑道:“师尊,你虽然天纵聪明,悟出六脉出剑之法,其实以弟子之见,这是误入歧途,这和带兵打仗是一样的,分兵六路不如集中一路。”
江朔心中默默点头,这和他此前的想法不谋而合。
皮逻阁斜靠在段俭魏的怀里,低头思忖片刻即明其理,苦笑道:“段郎……这番话你早怎么不说?”
段俭魏语气仍是十分谦卑道:“以师尊之自负,徒儿的话,只怕也听不进去吧……”
皮逻阁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说的不错!不错!不错……”
他连喊三个不错时,忽然“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就此脑袋一歪,他本就生得矮短,在段俭魏怀中蜷缩成一团,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段俭魏的怀中,闭目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