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对廊下军卒道:“传杜环来。”
独孤湘问:“这杜环是何人?”
封常清道:“便是这次出使葛逻禄的使者。”
不一会儿杜环急匆匆地跑来了,他一身军中书吏的打扮,却生得肩宽背厚,孔武有力。他叉手行礼道:“见过封司马,见过岑参军,二位官长唤我何事?”
封常清问道:“你是如何遇到葛逻禄可汗牙帐的?详细说来。”
杜环一愣,道:“我向北翻过多坦岭,在草原上找了数日都没遇到葛逻禄人,那一日忽然遇到一支游牧队伍,那牧民问我一个人在此地转悠什么,知道我要寻可汗,他说几日前正好见过可汗,给我指明了方向,我在金山脚下的玄池边找到了葛逻禄大军……”
封常清道:“你请可汗出兵,他是怎么回答的?”
杜环道:“葛逻禄可汗道,他早就看大食人不顺眼,正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想到啖……这个……节度使大人就来信相约一起讨伐大食。”
高仙芝是高丽人,高丽人喜食狗肉,因此以“啖狗奴”蔑称,杜环说到一半立刻改口,但众人皆知这个吞回去的词是什么。
封常清皱眉道:“葛逻禄人看不起高仙芝,却爽快地答应出兵……”
杜环道:“是,属下也觉得有些奇怪,那日的感觉就像,就像……”
岑参道:“就像他早就等着你去邀请他了!”
杜环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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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常清起身走进衙署,署内白日亦点着牛油大蜡,照亮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地图,封常清看着地图,问道:“杜环,你知道葛逻禄的行军路线吗?”
杜环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道弧线道:“顺夷播海南下。葛逻禄和碎叶之间隔了一片沙碛,葛逻禄军多马,无法直穿沙漠,故而顺夷播海前进。”
封常清摇头,指着地图道:“夷播海一湖二水,西边有伊丽水注入,是淡水,东边却是咸水,根本无法饮用。”
果然,地图上弯月形的夷播海的左半段标着“淡”,右半段标着“咸”。
杜环道:“啊……那他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封常清手捻胡须,眯着眼睛道:“想来他们急于奔赴战场,从这个方向……”他手在地图上一切,道:“渡过碎叶川上游浅滩,可以直刺我军侧翼。”
岑参道:“葛逻禄果然有问题!”
杜环的额头已经见汗了,闻言跪倒在地道:“封司马明察,属下实在不知葛逻禄包藏祸心,这阴谋实与属下无关啊……”
封常清忙将他搀起,道:“杜郎勿惊,我并无见责之意。”
杜环处不肯起身,封常清又劝了几句,才战战兢兢地道谢站起身,封常清道:“现有一件要辛苦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