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甲板下的崖州海盗已清理了船舱中的敌人,涌上甲板,用刀指着黑袍人,喝道:“投降!投降!”
大食人虽然多不通汉话,但也能猜到海盗的意思,再看江朔一手提着他们的首领闹文,如同提了一只瘟鸡,顿时战意全消,纷纷扔下武器,垂手站立,崖州海盗上前用刀架住大食人的脖项,喝道:“跪下!跪下!”
每个黑袍武士脖子上都架了数把钢刀,但这次不知他们是没听懂还是不甘受辱,都梗着脖子不肯下跪。
冯若芳摆手道:“士可杀不可辱,不跪就不跪吧……”转头哈哈大笑道:“溯之,今日多亏了你,否则老夫今日就折在闹文这狗鼠辈的手里了,生死事小,面子事大,被大食人俘虏,老夫可受不了此等羞辱。”
被擒住的许远也得自由,伸展腰身道:“江少主,没想到你的功夫与当年相比竟有如此精进,我和此二人交手不到三合就被擒了。”
江朔谦道:“那是许大哥大意了,此二人藏在一众庸碌之辈间,确实很容易被骗,要不是我早就认得此二人,也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这时陈先登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亏得他生得如此肥硕,却能藏得这么好,陈先登亦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好险,大好局面险些被这些大食人妖人偷袭得手。”
江朔道:“大食黑袍团刺客人人身手了得,我原来还以为他们已经在西域覆灭了,没想到还有余孽,这两个也不是妖人,乃是范阳节度使安禄山手下的亲卫‘六曜’之二,计都与罗睺。”
陈先登奇道:“安中丞远在河北,他的亲卫怎么会到此地?”
许远啐道:“什么中丞!安禄山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也不知哪天就要起兵造反了!”
冯若芳对闹文道:“闹文,快令船队投降,否则我们一路网过去,把你们的船队全部砸为齑粉!”
闹文昂着头不语,冯若芳见他傲慢的态度,不禁心头怒起,喝道:“来人,给我搬个箱子来!”
众人正不晓得他要箱子做什么,却见两名海盗抬来一口小箱子,冯若芳叫他们放在闹文面前,“噌”地跳了上去,原来他生得矮小,站上小箱子,才堪堪与闹文齐高。
冯若芳看起来颇为满意,闹文不晓得他站这么高要做什么,颇为鄙夷地轮番扫视冯若芳和他脚下的箱子,冯若芳忽然毫无征兆地左右开弓,打了闹文两个大耳撇子,闹文又惊又怒,但他背后大椎穴被江朔拿住,浑身酸软还手不得,只能瞪眼对着冯若芳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却无人听得懂。
冯若芳又甩了他一巴掌道:“说人话!”
闹文只管大声说着鸟语,冯若芳怒极,抬手又要再打,这是计都在一旁道:“闹文将军不会汉话,大首领逼他也是无用,大首领想问什么,由我来代为通译……”
江朔心道计都倒也真是条汉子,他和罗睺二人各有一条手臂骨折数处,痛得满头大汗,说话时却还是语气平稳,从容不迫。
冯若芳跳下箱子,走到计都面前,道:“好!你和闹文说,叫他命令手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