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心中默想张奉璋所说,似乎并无破绽,道:“那你今日又如何会想到要活捉这安将军的?”
张奉璋脸红道:“为擒此贼,奉璋使了蒙汗药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实是有损我漕帮威名。”
江朔却安慰他道:“张大哥哪里话来?你与此贼并非私人恩怨,而是为国平叛,为了家国天下,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此乃大义,却不能算德行有亏。”
这番话是那日尹子奇对他说的,江朔借以劝慰张奉璋,张奉璋果然双眉一舒,道:“少主,你道这姓安的是何人,他是安禄山的盟弟,当年安禄山自幼丧父,他随母亲在突厥部落中生活,后来本部将军安波注的哥哥安延偃娶他阿娘为妻,而安波注就是后来朔方节度使安思顺的阿爷。”
江朔道:“原来如此,难怪都传言安思顺是安禄山族兄。”
张奉璋道:“安延偃为人谨小慎微,胸无大志,安禄山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阿爷无甚好感,却向往安波注这般的军旅生涯,故与安波注之子安思顺等人结为兄弟,安思顺还有阿弟,便是今日我擒住的这位安将军,他名叫安思义,倒也不似安禄山这般野心勃勃,也没什么特别的本领,因此被安禄山摆在河北把守巢穴,此人也说不上多坏,对我们汉人还多有照拂,因此今日不忍将他杀害,只是用药迷倒了,准备献于朝廷法办。”
江朔道:“合当如此。”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手刃数十人,一路杀到北关城门以内了。燕军骑兵进城后根本跑不起来,只能下马步战,他们看似来势汹汹,源源不断,却不过是给江朔多添几颗人头罢了。
张奉璋道:“少主,把他们引进城来杀,莫叫骑兵跑了,我们没有快马,可追不上。”
此刻江朔的视线为城门楼所阻,不知道还有燕军在关外,江朔一挈张奉璋的手道:“我们登城看看。”话音未落,已携着张奉璋的手,一起站在门楼之上了。
张奉璋不禁喝彩道:“久闻江少主神功盖世,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方知世上果有如此神奇的功夫。”
江朔笑道:“奉璋,你可别把我当安思义来糊弄啊。”
随护安思义的曳落河共是三百骑,此前入得城来的不过一百人都不到,张奉璋颇通兵法,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他的弓弩手只管往城里倾泻箭雨里,却不向外射出一枚羽箭,这样城外的骑士不知道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切间想钻进城里去平叛,却没想到正中了张奉璋的计策。
就在此时,忽见城外曳落河中忽然冲出一骑快马,向他们的来路飞驰而去。张奉璋忙道:“快!长弓手,快把他射下马来!否则消息传回常山城就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