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瑞克元帅涨红了脸，还想要再争。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说话了，卡尔-弗朗茨脸上有些沮丧地说道：“如果选帝侯们自己都开始放松警惕了，那么我们在这里坚持还有什么用呢？军队不能长时间派驻在外面，瑞克领人已经对此很有意见了。”

海尔伯格不得不承认皇帝说得没错，瑞克领的军队中真正完全脱产的职业化士兵不多，大部分是半职业化的士兵，也就是平时务农，每周花两三天时间训练领薪水的士兵，这种士兵不能够长时间离开领土作战，尤其是快要秋收了，前线又没有战事，士兵们对这种莫名其妙地征召非常不满。

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蛮族人要对付的是黑暗精灵，关我帝国什么事？

更糟糕的是，皇帝这样做已经伤害了中产阶级中自耕农和市民们的利益。

一位帝国着名的女艺术家、文学家，写过多本着作的斯奎尔夫人就在公开场合说道：“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从来不是看你宫殿有多高、马车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强大、军队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发达、艺术多高明，更不是看你开会多豪华、焰火多绚烂，甚至也不看你有多少商人豪放出门买空全世界。检验你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对弱势人群的态度。”

随后，这位斯奎尔夫人开始到处在首都的贵族沙龙和宴会上演讲、带节奏，把皇帝恶心得不行，然而皇帝宫廷许多达官显贵特别吃她的这套理论，一直护着她。

相反，皇帝还真没办法，毕竟这话听起来理中客，而且还在为市民和穷人们说话，是天然的政治正确，这节奏很成功，所有人都觉得皇帝小题大做和为了扩大自己的权势伤害了瑞克人的利益。

而且布伦瑞克市井之中还流传起了一首歌《我们希望卢伊特波尔德老皇帝回来》。

我们希望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回来

我们希望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回来

就是那个有胡子的，长胡子

就是那个有胡子的，长胡子

我们父母整天都在说以前日子的美好

好久以前，那和平的时代

但那时真的很好，那时的好日子

…………

这首歌里面的意思无非就是卡皇这个新皇帝当得不行，打仗征伐太多，税又重，人们更喜欢老皇帝卢伊特波尔德嘛，可卡尔-弗朗茨深深地知道，他父亲卢伊特波尔德无非就是当个甩手皇帝，搞无为而治、向贵族和选侯们妥协和尽量避免战争那一套维稳的国策，很多问题最后积重难返，到头来都是自己这个儿子给他收拾残局，现在他的子民反而怪自己做事情太多了？

同时，一种新的论调出现在了帝国宫廷，而且传播的速度极快。

那就是“布列塔尼亚威胁论”，许多学者和官僚都认为，北方蛮族要和黑暗精灵决战，帝国起码可以再享受好几年的好日子，此时相比起北方的敌人来说，近来极速崛起，又再次赢得奥比恩大远征胜利的骑士王国，会成为帝国真正的敌人，必须防范和制裁，甚至可以动用武力。

这种论调还挺有市场，而且疯狂地在布伦瑞克四处传播。

“就不能留下少数的精锐军团么？”海尔伯格元帅还在坚持：“陛下，盖尔特也说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够了，海尔伯格，钱从哪里来呢？”霍克斯沃尔夫人沮丧又愤怒地说道：“你可以打个痛快，而钱谁来付呢？你知不知道陛下都开始动用自己的私人金库了？”

海尔伯格突然明白了什么，瑞克元帅将自己的目光在皇帝的整个私人内阁中转了一圈，他叹了口气：“我懂了，你们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撤掉防御，是吧？”

众人都不说话，在沉默了好几分钟之后，帝国枢密使兼首席外交大臣斯提尔高男爵阿玛德斯-门肯终于开口了：“柯特，有种论调，人们认为，如果我们不撤回在北方的军队，那么诺斯卡人就不会放心地去和黑暗精灵决战，甚至有些诺斯卡酋长还直接向一些诺德领主和马林堡商人索取‘保护费’……有些人已经给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愚蠢！”海尔伯格失望地摇头，瑞克元帅不再说话了。

卡尔-弗朗茨皇帝也意识到了。

几十年的宫廷生涯，皇帝深深地明白，海尔伯格是军人，而其他人，是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