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城,虽已是阳春三月,料峭的寒风还是吹得人迟迟脱不去棉衣。
藕荷轩的池塘中凝冰已化开,水下的金黄色鲤鱼,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悄悄浮出水面,将飘浮在水面上的酥饼渣一口吞掉,然后急乎乎向水底钻去。
水面上,黑色的残荷已然枯萎,几个婢女正驾着小船,将苟延残喘着的藕茎拔去。水波一层层荡开,把亭子下的浮影击碎。
“陛下,今儿个风凉,您披上吧,可别着凉了!”两眉已见白的齐公公,双手捏着一件雪貂皮斗篷,站在俞恒琰身后向他哀求道。
俞恒琰独自俯在藕荷轩的栏杆上,出神的望着水下,左手中托着一块酥饼,右手两指掰了一小块儿,轻轻捏碎,点点碎渣飘落进池塘中,引来许多鱼儿。
齐公公见俞恒琰没有理他,不由得拧起眉,将征询的目光转向正在喝茶的姚旷,似是在问:“陛下今儿是怎么了?”
姚旷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打扰。
齐公公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斗篷叠好,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后默默站在一旁。
“这鱼儿喂多了,见人来此就都聚了过来,这是聪明呢还是傻?”俞恒琰将手中的酥饼使劲儿捏了一把,抛进池塘中,拍了拍手起身坐回到凳子上。
齐公公急忙走去,重新将那件雪貂皮斗篷拿起,欲给俞恒琰披上。
俞恒琰抬手阻止,脸上带着愠色喝到:“告诉你几次了,不用!”
齐公公闻此,吓得急忙跪倒在地上,哀求道:“陛下息怒,奴才是担心陛下,奴才眼老昏傻,陛下切不可动怒!”
姚旷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向俞恒琰躬身作揖。
俞恒琰面色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行了行了,我跟姚大人说会儿话,你们都下去吧!”俞恒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齐公公连忙叩拜,领着四名侍女匆匆离去。
“坐下说!”俞恒琰向仍作揖的姚旷说道。
“谢陛下!”姚旷深深拜道,手提了提衣摆的下襟重新坐回到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