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这人的讥笑立刻僵硬住,眼睛瞅着赵柽,渐渐失神,似是不信这话从赵柽口中说出。
赵柽继续道:“你是光明后使,是明教教主的影子,也是……方腊的替身!”
这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来,两眼忽地一翻,竟然昏死了过去。
“王爷……”童贯见状顿时大喜,他知道赵柽说对了,这人意志力极其坚强,严刑拷打却一直保持清醒,虽然有他的手段在其中,但这人自身也在起作用,此刻却分明是被赵柽的话击中要害,心中破防,精神意志瞬间崩塌,才昏迷过去。
赵柽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外走,边走边道:“别让他死,弄醒了问问方腊到底去了何方。”
童贯点头,这人既然意志被摧毁,那想让他招供就容易多了……
赵柽回杭州府衙,去客房吃饭,午夜时分才出门离开。
第二日上午,还未等他去大牢,童贯便上门。
看着童贯神情复杂,赵柽问道:“招供了吗?”
童贯道:“王爷,招……却是招了,这人的真实名姓,魔教身份都招了,他确实是光明后使。”
赵柽瞧他吞吞吐吐,疑惑道:“方腊去了哪里?”
童贯苦笑道:“这人也不知道方腊到底去了何处,他说这种事情方腊绝对不会告诉他,就算再严刑拷打,他也说不出来。”
赵柽闻言摸了摸下巴:“道理是如此,但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方腊能把妻儿交在他手上,让他决定最后杀与不杀,那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童贯道:“这人说……方腊走之前一直在观看地图,他注意方腊的眼神表情,看他在四个地方停留思索过,怀疑方腊去了地图上四个地方其中一处。”
“哦?”赵柽皱眉道:“哪四个地方?”
童贯道:“他说方腊先看的是河北。”
赵柽道:“河北田虎?他俩之前打过交道,这却是有可能。”
童贯点头道:“臣想的也是田虎那里,这人说方腊第二眼看的台州海边,臣琢磨着应该是仙居吕师囊处。”
赵柽道:“吕师囊乃是明教大教首,但入教较晚,和明教总坛并不亲密,这次方腊起事虽然呼应,但一直没有合军,这也是个去处。”
童贯道:“方腊那时可能不知道吕师囊贼部已经被臣打散,吕师囊只带几十人跑进海中,若是此刻得知,该不会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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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沉吟片刻后道:“第三处是哪里?”
童贯道:“那人说好像是广南西路,又像是荆湖南路,这个他不太确定,毕竟两处相邻。
赵柽道:“不是桂州的高九变,就是洞庭的钟老幺,这两人都是恶盗大贼,王庆摆庐州擂那会儿,这两个还有宋江田虎,都带人前往助阵!”
童贯继续道:“第四个地方却是正西方向,按照那人说法,好像……好像是西海或者往南那些蕃山之中,臣认为这应该是方腊觉得无有投靠之处,最后要亡命走的地方。”
赵柽道:“若是没有投靠,去吐蕃那边确实安全,毕竟那里地广人稀,我大宋军兵不及,躲上几年再回来或能再度经营,东山再起。”
童贯道:“王爷所言极是。”
赵柽琢磨了片刻,立刻叫来赵楷和众将议事。
听到那假方腊的供词,赵楷疑惑道:“怎如此多可去的地方,那人不会是在撒谎吧?”
童贯道:“臣仔细审问过,那人已经意志崩溃,心如死灰,不太像撒谎的样子,况且他若真的撒谎,随便说两处地方就行,不会扯上什么地图。”
赵柽点了点头:“他只要说了地方,我们就必然会去追索,确实没必要扯什么地图,浪费气力心机。”
赵楷道:“那眼下如何是好?”
赵柽道:“虽然方腊已经离开几日,但还是要派兵去追,各府路早就下了海捕公文,州县乡野全是他的画像,他又能走多远?”
赵楷道:“就算如此,他不走人烟之处就是,前去追寻岂不是如大海捞针?”
赵柽瞅他:“此话三哥儿可与官家去说。”
赵楷悻悻地道:“追就是了,我又没说不追!”
赵柽命人把军中地图平铺桌案,道:“虽然那人说了四处可能,实则却是五个地方,河北田虎,仙居吕师囊,桂州高九变,洞庭湖钟老幺,还有……吐蕃诸部。”
赵楷这时皱眉用手指着吐蕃的位置:“这边要怎么追?从浙西往吐蕃去,可以走好几条军路,谁知道方腊要走哪条?”
赵柽道:“吐蕃这边我派兵去追!”
赵楷立刻道:“那我就去追河北田虎那个方向,毕竟本王征讨过田虎,道路熟稔……不过,要是追去了那边还没看到方腊,我可就直接回京了!”
赵柽道:“没抓到方腊,你回去如何与官家复命?”
赵楷气道:“那本王就在河北驻扎一段时日,等你们也没抓到方腊后,一起回去。”
赵柽笑道:“三哥儿怎知我和童枢密抓不到贼酋?”
赵楷冷哼不语。
童贯看着两人道:“那臣走哪路?”
赵柽道:“我这边兵不多,桂州和洞庭湖都是贼巢,需要大队军马压服,童枢密就走那两路吧,至于吕师囊虽然兵败,总还是要去看看,用不上太多人马,本王亲走一遭就好。”
童贯称是,随即开始布置,留了五万军镇守两浙路,搜寻残余贼兵,防止明教余孽做乱,然后便自带一路兵去洞庭湖,让刘延庆带一路去桂州。
赵柽这边则留了一万人守着杭州城,让姚平仲和张宪带两万军马奔吐蕃沿路搜寻。
二人临走时,他暗中交待,让两个趁此西行机会,去江宁牛头山宏觉寺,把那巨量金银珠宝全都运去陇右都护府,再叫武松过他这边听命。
几日后,赵柽带着杜壆、武松、一百血色先锋团,三千骑兵,直奔仙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