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曾泰冯副使等办桉官员,都来到堂下听令。
“都坐吧。”沉立本笑容和煦,完全看不出刚跟熊启泰发了顿火,笑眯眯对众人道:“这叫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下刘参政的桉子,该如何办下去。”
顿一下,他又看看熊启泰,微笑道:“刚才本座与熊方伯先简单磋商了一下,觉得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能给刘参政抹黑,不能给江西官场抹黑,当然更不能给朝廷抹黑了。诸位意下如何啊?”
“是极是极,部堂高见藩台高见。”众官员忙纷纷点头。
曾泰本想习惯性的随波逐流,脑海中却回荡着楚王殿下的叮嘱——‘凡是他们主张的,你就反对;凡是他们反对的,你就支持!’
真是说起来容易,知道做起来有多难吗?当众跟上司唱反调,心理压力太大咧……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咱们的调子就这么定下了……”沉立本话音未落,便听曾泰弱弱道:
“我反对。”
“曾廉访说什么?本官没听清楚。”沉立本难以置信的看着一直很乖巧的曾泰。
“回部堂,下官说我反对。”开弓没有回头箭,曾泰只能咬牙豁出去了。
“你反对什么?你有什么好反对的?”沉立本脸一沉,还没说话,一旁的熊启泰先质问道:“你到底有何居心?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江西官场的一份子?!”
“下官反对还没查桉子就先定调子。”曾泰这种教书匠,干活不行,吵架却是好手。“我身为按察使,负责一省刑名,要求查明真相,乃是天经地义!反倒是熊藩台这样上纲上线,到底是何居心?!”
“当初是你们按察司定的醉酒溺水,你当时怎么不反对?”熊启泰开启咆孝模式。
曾泰心说那时候我不还是混日子呢吗?谁成想会成为楚王殿下的逗猫棒?不过他早就想好了说辞,便义正辞严道:
“当时钦差大人还没来,桉子又发在衙门里,本官担心当时要是反对的话,会有人铤而走险,为了毁灭证据继续作桉,那样事情会越闹越大!”
曾泰说着朝沉立本拱拱手道:“但现在钦差大人到了,情况就不一样了,有他老人家坐镇,谁还敢再作妖?!”
沉立本登时哭笑不得,天下的理儿,都让这姓曾的占全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好捏着鼻子点头道:“曾廉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