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在下首坐定,朱桢又感谢他不辞劳苦前来为大师兄主持法事。
“都是应该的。”张懋丞忙笑笑道:“正如殿下所言,都是一家人,就没必要说两家话。”
“好,不错。”朱桢满意的点点头道:“没见面之前,还以为天师像神仙中人,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
张懋丞心说那也得分人,面上却赔笑道:“贫道对殿下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好,既然伱我如此投缘,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朱桢便笑道:“天师可知,今日南昌城外血流成河,处死了多少人?”
“有所耳闻……”张懋丞脸色发白,勉强道:“但具体多少人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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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七百一十二。”朱桢森然报出一串耸人听闻的数字。
“这么多……”张懋丞又想吐。但下一刻他就顾不上自己的生理反应了,完全被恐惧占据了心灵。
只听朱桢冷声问道:“知道这些人是因何而死吗?”
“不,不知道。”张懋丞额头现汗。
“小部分是因为熊启泰谋杀刘琏一案,大部分都是因为《不管账册》案!”朱桢沉声道:“而熊启泰之所以要杀刘琏,也是为了那本《不管账册》!”
说着他重重一拍桌案道:“所以,完全可以说,他们都是因为那本《不管账册》而死!那本账册上到底记的什么东西,天师应该心知肚明吧!”
朱桢那锋利如刀的目光,直刺张天师两眼,让他无处躲藏,只能汗如浆下道:
“贫道也是刚刚听说,那是本记载隐田隐户的账册。上头还有正一道观的产业,贫道确实御下不严啊。”
“贫道回去一定严惩不贷,把那些作奸犯科的道士革出山门,任由官府处置!”张天师知道这次出血是在所难免的,索性主动一点道:“此外,正一道愿意捐出观田五万亩,作为官田。再每年各孝敬二位殿下两万贯,如何?”
“但就是不能重新清丈,齐民编户?”朱桢似笑非笑道。
“殿下,江西历来便是如此。哪朝哪代的朝廷都会给正一道一些特权的。”张天师说着朝老六拱拱手,半是请求半是示威道:“贫道是皇上钦点的天下道教总领袖,天师府传承千年,体面还是要维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