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夸你,没法抬杠了吧?”章存厚揶揄笑道。
“怎么没法?”曾泰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也不是故意抬杠,实在是情不自禁——愚兄在江西其实也没干啥,都是两位殿下的功劳。”
“哈哈,这里没外人,安定兄就没必要歌功颂德了。”看到吴伯宗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宋瓒忙笑道。
“我真不是抬杠——你们不在江西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棘手。没有燕王的杀伐决断,没有楚王的运筹帷幄,妙手迭出,想要试行黄册成功,纯属痴人说梦!”曾泰却很认真道。
杠精一般都是很认真的。尤其是这种杠而不自知的货,简直就不能有一点违心的地方。
章存厚实在忍不住轻咳一下,低声提醒他道:“伯宗兄家是江西的。”
“哦?”曾泰这才恍然拍额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儿忘死了。伯宗兄怎么不提醒我呢?”
“啊,这个……家里拢共没几亩薄田,”吴伯宗勉强笑笑道:“犯不着给安定兄添麻烦。”
“这样啊……”曾泰点点头,忽又皱眉道:“不对呀,你们家不是书香门第,世代簪缨嘛?令曾祖是宋朝侍郎,令尊东吴先生还是元朝进士,家里兴旺百年,怎么能仅有几亩薄田呢?”
“咳咳。”章存厚跟宋瓒使劲咳嗽,想让曾泰打住。
无奈他就是有话不说会憋死的那种人,自己也没办法。在老六面前他都忍不住,遑论在吴状元面前了。
“伯宗兄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只是觉得有些反常,不吐不快。”曾泰歉意道。
“无妨。”吴伯宗苦笑摇头道:
“好你个曾杠头,此番回京为官,日后我们可有苦头吃了……好吧,我说实话,我家确实有不少田,但大都是推脱不开,寄在我家名下的。结果你们清丈田亩,编制黄册,我们家可就惨了——往后都得按照黄册交税了,我爹在家里愁得都白了头了。”
“那你咋不跟我说呢?”曾泰真心实意道:“我还可以求殿下通融通融。”
“当时以为安定兄的处境也很为难,就没给你再添麻烦。”吴伯宗叹口气道:“唉,早知道你是楚王殿下眼前的红人,真该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