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脸色一变,语气颇有不悦道:“听越石此言,似乎不太认同老夫当年所为啊。”
“在下斗胆问一下李公,宁州如今的局面是李公愿意看到的吗?”刘琨不答反问道。
李毅沉吟半晌,叹息道:“越石可知老夫当年为何一定要杀了李睿吗?”
“愿闻其详。”刘琨诚恳道。
“当年,李特为祸益州,李睿等在建宁响应,驱逐太守,致使杜公忧愤而死,老夫身为南夷校尉不能不管!后来,李睿竟然去投奔夷人,老夫更是忍无可忍!若是让此等乱臣贼子苟活于世,老夫如何对得起朝廷?如何弹压宁州的心怀异志者?”李毅颇有些激动道。
“李公一片赤诚之心,在下佩服之至。只是事有权宜,一味重典可能适当其反,适当的妥协和怀柔或许能事半功倍。李公应该知道诸葛武侯当年为了俘获孟获之心,不惜七擒七纵,如果诸葛武侯在第一次擒获孟获便将其杀之,宁州会有之后数十年的太平吗?”
“越石不愧是名门之后,当真是好口才!”李毅阴沉着脸道。
“在下是肺腑之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李公海涵。”刘琨站起身道。
李毅沉默半晌,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对刘琨道:“越石快快请坐,老夫确实思虑不周,处事更显草率,以致宁州百姓遭此劫难,刚才言语冒犯,还请越石不要见怪。”
“李公虚怀若谷,堪为我辈楷模。”刘琨大喜道。
“越石谬赞了。”李毅淡淡道,然后缓缓道:“其实,老夫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反思过,但就是不甘心啊,也是直到今日才明白,老夫的不甘心其实是将个人意气放在社稷之上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李公无需自责,现在正是补救的好时机。”
“越石说的是。老夫老了,不中用了,和于陵丞讲和的事就交给越石吧,就算是让老夫当面向他道歉,老夫也必定会配合。”李毅诚恳道。
“有李公这句话,在下一定会不辱使命,宁州也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请受在下一拜。”说完,刘琨再次给李毅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