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
约书亚-库什纳锁紧眉头,低声将这个词反复念叨了好几遍。
并非是他未曾听闻过这家公司。
而是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韩易会对它青眼相加。
什么是y?
一个上海闻学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旗下的短视频应用程序,于2014年8月正式上线,其核心策略,就是为用户提供体验全面超越vine的全新应用。
当时,vine还是短视频这个赛道上无可争议的绝对领先者,2012年6月创立,2012年10月便被twitter以3000万美元的价格整体收购。2013年1月24日,第一个版本正式上线,其别开生面的六秒短视频循环玩法,迅速俘获了一大批欧美青少年。
2013年第一季度至第三季度的半年时间里,vine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用户增长量最快的应用程序,增长率达到惊人的403%,远超第二名flickr的146%、第三名instagram的130%,还有第四名whatsapp的123%。到了2015年底,vine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拥有两亿注册用户的庞大社群,被誉为带动twitter生态圈发展的下一个火车头,重要程度与facebook的instagram不相上下。
但twitter从来就没有成功解决vine的几个致命问题,这个存活时间不到四年的短视频应用,在崛起的同时就已经走上了衰落的道路。首先,twitter对旗下的应用程序,没有一个统一和连贯的运营理念,vine如日中天的时候,twitter本身还在研发他们的30秒视频功能。
其次,twitter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个app来赚钱,后世被抖音玩出花的付费推广,vine直到停止运营也没有上线。这导致母公司损失了数以亿计的商业化收入,广告商亦因此转投facebook和snapchat。
更重要的是,收购vine的时候,twitter让大部分高管留任,这些高管对于他们创造的短视频奇迹非常自信,几乎是原教旨主义式地守护着他们的“六秒原则”,即短视频只能被限制在六秒的时间框架内。这导致用户的创意和表达欲严重受限,所以,当instagram于2013年6月上线15秒短视频功能后,当时热度正在飞速攀升的vine,其实就已经在流失用户了。
多重负面因素影响下,2016年10月27日,难以为继的vine宣布,将禁止用户上传新的视频内容,宣告了该应用的正式消亡。一时间,各种所谓的深度报道纷至沓来,把vine,和它所代表的短视频平台,贬得一无是处。
“千禧一代确实喜欢观看十秒左右的视频,但不会刻意在网络上搜寻这些视频,它们是碎片化娱乐的补充,是社交媒体平台的余料。离开facebook、instagram或者snapchat,单独提供短视频娱乐的平台,会生存得相当艰难。”
这bc专栏记者米歇尔-卡斯蒂略给vine的盖棺定论,也是诸多风险投资从业者对短视频平台的共识。
包括约书亚-库什纳在内。
“你看起来好像对y……”韩易身子向前倾了倾,“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产品本身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我试用过,很有趣。事实上,关于y的投资案,两年前就被团队呈报到了我的办公桌上。”约书亚-库什纳用指腹抹了抹嘴唇,回应道。
“但你拒绝了?”
“硅谷大多数的风险投资公司都拒绝了。”约书亚细致地解释道,“你可能不太了解当时这个团队是什么情况……他们融了25万美元,本来想做一个在线教育平台,邀请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来平台开课,每节课三到五分钟。但许多学科太过复杂,根本不可能用几分钟的时间就讲完一个知识点,而且最致命的是,知识本身并不有趣,或者说他们没有把知识包装得很有趣,所以,那个app,基本上是一发行就宣告失败了。”
“我还记得我跟这个团队电话沟通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在纽约,他们在上海,我下午三点才有时间,他们就真的等到了凌晨三点。我们的谈话非常愉快,团队本身也非常高效且诚实,没有跟我耍什么花招……但是他们当时的情况真的太令人担忧了,25万的资金只剩下8%,为了不把这笔钱还给投资人然后原地解散,才仓促启动了短视频平台的计划,因为跟他们原本在做的项目比较对口,很多东西直接拿来就能用,产品成型也就会快一点。”
“所以,y其实是个补救措施?”
“没错,从立项到完成第一版上线,只用了三十天。”
“怪不得伱当时会拒绝他们的融资提案。”约书亚-库什纳的回答解开了韩易内心的疑惑,在他看来,一个如此优质的项目,约书亚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才对,“但现在回想起来,会不会有点后悔?他们上个月刚发布了用户数据,注册人数已经突破1.3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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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还好吧,没有特别后悔或者懊恼的情绪。”约书亚轻轻摇了摇头,“y的发展历程中,其实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因为曾经接触过他们团队的缘故,我这两年其实一直有在密切关注。刚开始的数据指标看起来不错——每天有500人下载,而且更重要的是,大部分用户都能留存下来,但还是太慢了。接下来的十个月里面,他们的用户增长速率就没有变化过。”
“没有风险投资公司会对这种持平的成长曲线感到满意。”韩易为约书亚补充道。